“呛啷啷”,三尺寒光乍现,文弱的身形与这冰天雪地之中宛若蛟龙夭绕,那剑吟声清澈之极,剑锋所指皆有剑气迸射而出,与这寒风席卷之中激扬起雪花,更增添了几分孤洁和凄苦的气息,一个飘身犹如御风而行,而那回眸之间却是深情的凝望着台阶上端坐的身形,虽是惊鸿一现,却是令人难以忘怀。
姬青莲不敢直视那殿外的身形,但双眸的余光却也瞧得清晰,这文采风流的秀才,本就是英俊潇洒的儿郎,一身武功已然与尘世中登峰造极,却又一副侠义心肠,如此风度翩翩,文武双全,本就是世间绝大多数女子所希冀的,但却偏偏与自家有缘无分,那惊鸿一瞥之极的黯然眼神,着实令人为之不忍,也略有一丝酸楚......
沉沉的叹息了一声,姬青莲再次压抑内心的涟漪,盘膝与这石阶上打坐,静修师门所传的法门。
云岩镇的县衙之中。
四名相貌清癯或是矮胖,皆是一身绫罗绸缎的老者,与这大堂之上奉茶,彼此谈笑寒暄,而与一旁的官差则是腰挎钢刀,各个皆是满面肃杀之气,鸦雀无声的静候吩咐,便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张道友,这抬龙殿谁不知你的本事,如今国师提议增添副殿主,除却道友之外,还有何人能担此重任!”
“正是!张道友的符咒之术威力绝伦,撒豆成兵之术更是国师大人亲传!”
相貌清癯的老者,面带得意的笑容,却连连摆手假意说道:“众位道友皆是法力高深,怎轮得到贫道担任这副阁主之位。”
张默昌轻咳一声,与胸前打了个稽首,接着说道:“我辈既然分属抬龙殿,便当以黎民百姓的福祸为己任,不意这区区江湖人竟敢当众斩杀县令,分明是视朝廷的威严如无物,不知我抬龙殿道法的神通?”
“哪位道友,愿意前去十王殿,将那贼子擒来,也好明正典刑?”
此言一出,余下三人却是沉默不语,彼此面面相窥之下,皆是装聋作哑,气氛一度凝重起来。
道法的威力绝伦自是不假,若是江湖人的武功若是精深到了极处,也不可小觑,此番前来便以这张默昌为首,如今抬龙殿副殿主虚位以待,焉知这一番言辞之中究竟属实,还是在试探自家是否别有用心,对那副殿主之位有所觊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张默昌本就道法精深,更有国师大人撑腰,还是莫要多生事端。
张默昌环顾四下,却是暗自释然,清癯的面颊露出丝丝笑意,起身说道:“既然三位道友懒去,便有贫道走上一遭罢了。”
“温上酒,贫道去去便回!”
张默昌大袖一拂,便起身朝大堂之外走去,有声音远远传来,言道:“古有关云长温酒斩华雄,今日试看贫道能否不让先人专美与前.......”
佶屈聱牙的咒语自远处念念有词,张默昌掐动法诀约有数息之后,身躯之下浮现了一道斑驳的青光,而后缓慢的浮上了县衙的空中,这才朝那城西的方向而去,那县衙中的官差瞧见了仙师大人的神通,均是流露出狂热的神色,却碍于规矩不敢轻动,眼望着那一道身形飘上了云端.......
“千里风行术”乃是《龙虎符咒门》中高深的功法,张默昌本是无意中获得了传承,一直隐匿不宣暗自修行,但终究是传承不全,虽是苦修了二十余年,碍于本身的资质有限,再也无法有所精进,便依仗这符咒之术进入了抬龙殿。
当今朝廷之内,何人不知国师普渡慈航的神通,张宗昌一直大献谄媚,紧抱国师普渡慈航的大腿,可谓是声势已是无两。
“与天地兮比寿,与日月兮齐光”,便是如今张默昌心中的写照,他日回转顺天府便再无争议的成为副殿主,此刻御风而行俯视着云岩镇的轮廓,视众生为蝼蚁的豪情顿生。
还未曾降下御风之术,便已瞧见那江湖人正与殿前习武,张默昌远远的降下了身形,掐动法诀先是布下了数层符咒护住了身躯,这才负手的朝那十王殿而去,尽显修道之人的孤傲卓绝的气势。
包文正本是做戏给姬青莲看,突兀的察觉到了呼吸声,而后那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心中凌然侧首望去,便瞧见那身穿道袍的清癯老者,一副漠然且不假以辞色的神情,心中便是一寒,足尖轻点便飘飞到了殿前,伸手一招将那“吟雪剑”提在了手中。
姬青莲早已察觉到了此人,仗着剑囊中的法器凌厉,不动声色的起了身子,轻转莲步朝殿前走去,待冰冷的凤眸远远打量了一番后,这才略微释然,静静的驻足而立,意欲先由包文正出手与其较量一番,毕竟结伴行侠仗义,势必要与这抬龙殿做个高下,增添一些与修道之人拼斗的阅历,也能在护佑不及之时,多少有些自保之力。
“便是你,杀了云岩镇的县令?”张默昌轻捋颚下胡须,一副云淡风轻的高人做派,因有这符咒之术护住了身躯,故而不屑的出言说道,那眼神之中的讥讽之意,说不出的蔑视。
包文正将体内的《明玉功》催到极致,犹如江河奔腾一般与经脉中运转,提剑上前冷笑连连:“既是修道之人,不思山中静修,却甘做朝廷的鹰犬,令人齿冷!”
“那狗官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百死难赎其罪!”
包文正断然喝道,手中的“吟雪剑”已然缓缓抽出,一股妖气随着那弯曲的剑身显露而冲天而起,竟是将身侧的积雪尽数扫拭开来,“吟雪剑”与掌中颤颤低吟,犹如活物一般只欲脱手而出,择人而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