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指连弹,两道指风便将这两只野兔击毙,大袖一招便将这两只野兔摄到了掌中,身形与空中盘旋后径自朝殿内飘去,身法之精妙已然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姬青莲早已聆听到了包文正的行径,此刻以木棍贯穿的野兔,正在重新燃起的篝火上熏烤,轻微的响动不时的传来,也唯有收敛了功法,睁开了双眼。
“醒了?去梳洗下,等下就能用有东西吃了。”包文正自然而然的开口说道,双手分别各持一根木棍,与这篝火旁熏烤着野兔,如闲话家常一般的。
姬青莲对于包文正的熟络的自然,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但是结伴同行,也寻不出婉拒的理由,起身朝十王殿后的溪水旁走去,却是开始思索着包文正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女人是天生的福尔摩斯,对于情愫泛起的涟漪总是敏锐的,因此在冒昧和唐突的前提下,要做的是扮作自然,便如那旭日东升一般,不知不觉的让对方习以为常,才能迈出这最关键的一步。)
洁白的雪花遮掩了世间的一切黑暗,也令人的心情为之好转,在这静谧的荒芜之地,似乎将那斩杀云岩镇县令,即将而来的官兵缉捕,也变得有些遥远,汹汹的篝火辉映着十王殿的木雕神像,将那原本薄薄的雪花融化,化作水珠轻灵的滴落下来。
那干枯的树杈因被雪水沾染,故而焚烧之时也有黑烟升起,姬青莲回转到了十王殿中,便瞧见了包文正的面颊上多了几道黑色的手指印,分明是擦拭之际无意间的存留,便上前接过了木棍。
“去梳洗一番吧。”姬青莲露出了娇媚的笑魇,说道:“昨日与云岩镇那般的豪情,一剑便欲涤净这世间的龌龊......”
包文正茫然的看着姬青莲,而后下意识的伸手擦拭了面颊,而后这才瞧见手掌上的不洁,尴尬的笑了笑,便起身朝十王殿后的溪水走去。
姬青莲原本对于包文正的嘘寒问暖还有些不安,此刻却是尽数的消散,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是当真起了心思,又怎会不留意自家的仪容,焉能如那蓬头稚子一般。
包文正脚步匆匆的离开了十王殿,面色依旧是尴尬不已,径自来到了溪水旁,不需看着清澈的倒影,已然将面颊上的黑指印尽数洗去,适才本就是有意为之,这才故意将面颊上沾染,本就是为了博这姬青莲一笑,也好打消其心中的猜测,好为今日的“踏雪寻梅”打下伏笔。
“桃未芳菲杏未红,冲寒先喜笑东风。魂飞庾岭春难辨,霞隔罗浮梦未通。
“绿萼添妆融宝炬,缟仙扶醉跨残虹。看来岂是寻常色,浓淡由他冰雪中。”
依稀间有声音随着东风而来,姬青莲侧耳聆听之后,心中不由升起了赞叹之意,虽然自幼与恩师座前修行,但却也曾熟读这经史子集,虽不至于出口成章,但这诗词的精妙之处,倒也是听得懂。
这一首词是清代曹雪芹所著的《红楼梦》中的《咏红梅花得“红”字》,自幼一股出尘脱俗的雅致之气,包文正梳洗之后更显风度翩翩,漫步与雪地之上却是不留丝毫足迹,负手而立与十王殿门前,遥望着银装素裹的苍茫精致,那儒雅的书生意气也恢复了往昔,寒风吹拂着衣袂飘飘欲仙。
姬青莲虽是修道之人,却也是女儿身,时值育下麟儿不久,本就是道心有些裂纹之际,却是瞧见了包文正的长身而立的书生气息,那一首《咏红梅花得“红”字》的诗句在耳边回响,那晶莹的白雪中驻足而立的文弱身躯,一时间心中泛起了涟漪。
侠肝义胆,且文武双全,偏又英俊潇洒,风度翩翩,这世间所有的美好,似乎尽数囊括在一人身上。
“青莲姑娘,想必今日官差也不会前来,不如稍后与那后山游览一番可好?”包文正颇有些意犹未尽,转身淡然笑道:“有几枝梅花凌寒盛开,踏雪寻梅乃是雅事.....”
姬青莲颔首笑道:“只是青莲粗通文墨,恐不能与公子吟诗作对。”
包文正与这姬青莲不过初识,自是不知此言有几分属实,不过也委实不愿再剽窃他人的诗词,便笑着说道:“诗词歌赋不过是消遣而已,倒是文正恰逢初雪,一时兴起,倒是让姑娘见笑了。”
用过了晨间的吃食后,包文正与姬青莲并肩走出了十王殿,朝那后山的梅花寻了过去,只见这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那寒风吹动着衣袂飘飞,包文正身形文弱,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姬青莲虽是粗布衣衫,那衣袂的边角已然磨损,但那丰韵的身躯却萦绕着小妇人的异样魅力,白皙的面颊与清冷之中略带了几分欢悦,与这积雪上踏过却是未曾留下足迹。
一对璧人与这山坡上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