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轻烟乍起,瑰姿艳逸的身影从迷雾中袅袅而来,一袭红衣尽显风华绝代,轻转莲步优雅万千,美目淡淡的飘过,那颐指气使自是不言自喻。
“看你这般,似是有些不悦?”春三十娘逼视着梅绛雪,冷漠的言道。
梅绛雪故作错愕的神采,落寞的问道:“姐姐既然与包文正结为夫妻,为何不在百莽山琴瑟和鸣,莫非便是不念一点旧情,刻意上门羞辱我不成?”
便是心中有再多的不悦,又怎会当面显露出来,春三十娘早是百莽山妖王之尊,那神通“八方噬魂网”也不是歹毒阴狠,而妖族本就是物竞天择,弱肉强食,故而梅绛雪只能故作淡然说道。
“为了包文正,坏了我们姐妹数百年的情分......”春三十娘将气息一敛,如同寻常的女子一般近前来,端详着梅绛雪这清丽胜仙的面颊,叹息说道:“只是智与不智,谁又能说得清呢。”
“今日姐姐莅临青丘山,莫非是与小妹闲话家常?”梅绛雪心中诧异,素来知晓春三十娘的心性自是不解,便不动声色的问道。
春三十娘却是未曾搭话,负手而立径自与这九曲亭廊之上,美目凝望着那碧波如镜,叹息说道:“昔日你为了那人,便擅闯阴曹地府,我却不解为何锦绣心肠如你,也会行这不智之举……”
“原来情之一字,竟是能令人欲罢不能……”
“我至此方知,与你的眼中,本就不在意这妖王之尊罢了……”
梅绛雪越听越是狐疑,查看春三十娘的神色也不似有伪,暗自焦虑情郎包文正也不知近况如何,却也只能虚与委蛇的自嘲笑道:“我并未领悟神通之妙,何来与群妖争雄的魄力,姐姐可是另有心事,不知何出此言?”
山林中的清风抚动鬓角的发丝不胜的妩媚,凭湖相望,月在湖心泛起凄迷的光晕。
春三十娘淡声相询:“你昔日化身唐琬与那陆游琴瑟和鸣之时,是否也曾有过争执……”
“那是自然……”梅绛雪闻言便已知端倪,轻转莲步走到春三十娘的身侧,轻声说道:“月尚有阴晴圆缺……”
“若是夜夜皓月当空,也未见的是美事……”
春三十娘沉吟不语,而后遥望这远方的天际,面颊之上寒霜渐显,美目含煞的冷声说道:“如此说来,我只要杀了这贱人,再打断他的腿,便谁也不会再有非分之想!”
“便是我丢弃之物,也不容她人着手……”
梅绛雪心中惊疑不定,抬眼遥望天际自有诸般景象流转,待瞧见那白发飘摇的女子与丰神俊逸的翩翩少年,也不由得蛾眉倒蹙,心思急转之下相询问道:“左月素为何携包文正前来?”
春三十娘缓缓的侧首,美目之中泛起异样的神采,冷漠的端详着梅绛雪,似笑非笑的反问道:“妹妹是在关切哪个?”
“莫非是我这个抢走你情郎的好姐姐吗?”
言词之中不乏讥嘲之意,春三十娘能雄踞百莽山妖王之尊,虽是得梅绛雪的助力不少,但若非也是聪慧绝伦,焉能安稳至今。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梅绛雪心中咯噔一下,忙开言辩解说道:“妹妹自从昔日化身唐琬之后,便已是看淡了情愫二字……”
“那又何必亲至百莽山来求我?”春三十娘冷笑连连的说道,自是对梅绛雪此言有所狐疑。
“妹妹修炼的《天狐魅术》,需得以情愫为引,姐姐又并非不知?”梅绛雪却是掩嘴笑道:“既然姐姐也慧眼识珠,可见妹妹的眼光不差……”
言词虽是语笑嫣然,而梅绛雪的心中却仿佛有利刃划过,与这夺去情郎的春三十娘当面,却要虚与委蛇且强颜欢笑,自是痛彻心扉。
“今日你这玉漱山庄只怕是要热闹了……”春三十娘另有所指的言道,随即径自走到了琴台之前端坐,轻抬柔荑随意拨弄几下,而后静候左月素与包文正等人的到来。
梅绛雪眼见春三十娘如此这般,已然猜测到了几分,突兀察觉到一阵阴风自天际瞬息夭娆而来,与此同时一道流光溢彩也是分毫不差,几乎是难分伯仲的同时莅临玉漱山庄。
一道黑烟乍起之后,那一道流光溢彩也与身侧戛然而止,那一袭道袍的女子身姿娉婷,衣袂随风泛起褶皱又复,三尺青丝与肩后飘摇,面色清冷一如往昔,不是青萍剑仙吕三娘又是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