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甫肾俞受损,绝先祖祠,令许娇容常与人后独自垂泪,岂能与其善罢甘休,只是其一;昨日与这白府之中,便是因与白素贞姐妹情深,存心相试,那讥讽和嘲笑却不曾有假!
青蛇,我们来日方长!
包文正静待娘子梳妆打扮之后,这才含笑与其并肩径自朝白府的正堂而去,享用过了早间的糕点之后,更依了“小青姐”的花园一游。
“官人,我们什么时候去钱塘门,我也好拜见姐姐和姐夫?”
白素贞与小青的搀扶下,随着官人轻转莲步与这花园中信步闲游,开口相询,问道。
“昨夜未曾返回,姐姐和姐夫也定然牵挂在心……”
包文正心知已然到了火候,只要青蛇与姐夫李公甫当面,再当面言及肾俞受损之事,这绝先祖祠一事便可迎刃而解,故而言道:“娘子,明日我们一同返家,你看如何?”
“明天啊?”
白素贞面显一缕迟疑,但随即也复释然,既然已经拜堂成亲,迟见倒不如早见,便言道:“依官人的便是……”
“姐姐,那以后你和许相公,是住钱塘县还是住在清波门那?”
岑碧青性子本就灵动,也是随意的问道。
“夫唱妇随,自然是听官人的……”
白素贞本就是兰质蕙心,怎会不知这亭台楼阁的白府,并非是普通人家可比,但已为人妻自然要出嫁从夫。
锦衣玉食皆是口腹之欲,粗茶淡饭也是一日三餐,能与官人举案齐眉,长相厮守,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这一言,与包文正耳中听来,也只能暗赞白素贞善解人意,去留随意更不至有“寄人篱下”之感,无非是顾念到自己乃是堂堂男儿,才甘愿舍弃这满是亭台楼阁的白府。
白府的花园乃是仇王府的遗址,经钱塘县库房的金银为资修葺,自是风景如画雅致非常,阳光下,那芳草萋萋遍地犹如绿毯,点缀着仍是含苞待放的花蕾,春风徐来,那草木为之微颤,自是别有一番风情。
静谧的春光里,唯有身侧的娘子为伴,有那么不经意间的一丝触动,倘若这一切都是真的,身侧的娘子只是普通的凡人,而不是修行几近两千载的“白蛇”,该是有多好啊……
行至这花园的凉亭之侧,岑碧青眼见这桌案之上古琴寂寥,想起前日那毓秀亭中的一曲琴声绕梁三日,便故作不知的言道:“许相公,我家小姐精通琴棋书画,你可是好福气啊……”
包文正心思缜密,一叶落而知天下秋,怎能听不出“青蛇”这怂恿之意,必定是念及前日与毓秀亭中的《琅嬛仙曲》,虽不愿无端显露,但有念新婚佳偶,若是当面谦让,反而过犹不及。
“幼年时,经常与梦中得见周天星辰轮转……”
包文正心思急转,便是为这《琅嬛仙曲》寻一个出处,但有念“青白二蛇”能遍观前世,更不知那寄情于山水之间的船夫所言真伪,便唯有归功与那虚无缥缈的梦境,近乎于呓语着言道:“曾听闻有一琴曲依稀在耳边回响,名曰琅嬛……”
“今弹奏一曲,供娘子品鉴一二……”
包文正言罢,便朝这凉亭之中走去。
包文正与沈家故居中得见周天星辰轮转,这才编制出来的谎言,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白素贞身躯一颤,双眼满是难以置信的神采,似是迷茫又似是惊愕,望着这已然与桌案前落座的官人,轻声呢喃说道:“琅嬛仙曲……,琅嬛仙曲……”
《琅嬛仙曲》委实与这天庭之中太有名了,白素贞虽然未曾亲耳聆听紫薇星伯邑考弹奏,但身为黎山老母座下亲传弟子,又岂能不知……
昨日绵绵细雨之中,白府门外的树下,原来那女仙竟是为了这般,才会眸显冷意……
自己寻了一千七百多年的恩人,怎么会是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临凡历劫?
又怎么会是截教的小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