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诗经.郑风.风雨》之中的两句,大意为:既然见到意中人,心中怎能不欢喜。
画卷上,那眉清目秀的少年郎一袭直綴长衫,行至那凋零的枫叶之中,眉头紧锁且形单影只,头顶的一轮明月被浮云遮掩,那凄然的忧伤跃然纸上……
“呀!”
香雪故作惊愕之余且是面色惶恐,不安的看了一眼自家小姐,而后匆忙的将画卷拾起合拢之后,慌乱的退下了。
天昌仙子面色通红,垂下了头来更是一言不发,这静谧的凉亭之中气氛也有些旖旎起来……
“潘姑娘……”
包文正心中一惊,已然笃定这女子别有居心,只是今日有贤妻白素贞与家中,自是不能再拈花惹草,唯有故作唏嘘不已的说道:“我家中已有贤妻,劳你青睐有加,却是愧不敢当……”
“我知道……”
天昌仙子已然将戏码做足,轻声叹息之后也是黯然的说道:“许公子,你不会认为我轻浮吧……”
“我也不知这是怎么了,明明知道你已经成亲了,却还是放不下,忘不了……”
这短短的几句言词,对于女儿家来说已然是到了极致,当面与男子表诉衷肠,这一番深情自是无需多言。
天昌仙子缓缓抬起了头,面带笑意却是不尽的黯然与失落,凝望着当面的翩翩少年郎君……
微风徐来,那长裙犹如涟漪一般泛起褶皱,而后又平复下去,那一缕如兰似麝的幽香与这凉亭之中依稀得嗅,发丝与耳边萦绕也更显婉约,这父母早逝与尘世中孤苦伶仃的女子,也是绝美容颜的女子,此刻颇显楚楚可怜之态……
“潘姑娘,你这又是何苦来哉……”
包文正平生见过的绝美女子也不在少数,心中自是不为所动,但却垂涎那曾生出异象的传家之宝,叹息着凝望着潘家小姐,故作生出几丝怜惜之情,言道。
天昌仙子悠然一叹,也未曾搭话,伸出青葱玉指掀开盖碗,轻抬皓腕拎起水壶,那山泉之水沿着盖碗的边缘淌落……
明前龙井也随之翻滚,袅袅的茶香依稀可嗅,将盖碗半遮奉在了桌案之前,委身落座之后相对无言。
“潘姑娘,我为你号脉吧……”
包文正从药箱中取出一物,搁在了桌案之上,开言打破了沉静的气氛,非是不解风情,而是当真不愿令白素贞不悦……
她,虽然是修行一千七百余年的白蛇,但这些日子以来的贤惠,点点滴滴皆被包文正瞧在眼中,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当真是不忍辜负。
天昌仙子抬起凝脂皓腕,放在了那一物上,堪比白绫的肌肤更是吹弹可破,那美目之中的神采更是萦绕着幽怨……
包文正本是心思缜密之人,自不会与其有这肌肤之亲,自药箱中取出那轻薄的绢布,遮掩了潘小姐的皓腕后,这才弹指搭了上去。
凉亭之中,清风徐来,抚动了发髻皆与耳畔萦绕,眉清目秀的翩翩少年郎君犹如翠竹新生,丰姿隽爽;绝美容颜的天昌仙子更是典雅高贵,那一袭白衣长裙罩体更显婀娜多姿,娴静犹如花照水一般只见惊艳而不见媚俗……
“公子,你说这天上,当真有神仙吗?”
天昌仙子举目遥望着那凉亭外的景致,时值有云雀与枝头嬉戏,欢快的追逐飞向了远方,徒留那郁郁葱葱的枝叶在风中摇曳,更是不胜希冀的呓语说道。
“神仙?”
“或许有吧……”
包文正抬起了搭在潘小姐皓腕上的双指,将那绢布又叠好放在了药箱之中,心头浮现了那九幽涧前与天师钟馗和黑白无常当面的场景,却是违心的叹息说道。
既然有妖魔鬼怪,又怎会没有神仙,那阴曹地府的天师钟馗以及黑白无常,不就是阴司的正神吗?
远的不说,自家的娘子白素贞便是修行一千七百余年的白蛇,甚至就连对坐的潘小姐,也不见得就是凡人……
“餐风饮露,与日月同寿,朝游北海暮苍梧,摆脱了生老病死和轮回之苦,那是何等的惬意……”
天昌仙子凝望着对坐的翩翩少年郎,那语调之中萦绕着希冀的欣喜,以及厌倦俗世的淡漠,浅声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