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钱塘县又恢复了往昔的静谧,那更夫的吆喝声依稀自远处响起,惹来犬吠之声的微弱传来,与寒风渐缓之中,却是更显孤寂和阴冷。
蜡烛已残,与这寒冬腊月之中,寻常的百姓业已进入了睡梦之中,那一阵阴风突兀的飘散而来,那醒目的白袍更是刺眼之极,已然莅临钱塘县的许家院落之外。
“这蛇妖……”
白无常谢必安那双眼之中泛起异彩,那千载不变的笑容之中却是平添了几分凝重,端详着那厢房之中的绝美女子,轻声言道:“不同寻常……”
白素贞师从黎山老母门下,所修的正是金鳌岛碧游宫的典籍,虽非《上清大洞真经》那般的至高无上,却也乃是金丹大道,故而周身非但无一丝一毫的妖气,反而那仙灵之气直追天庭之中的仙子。
白无常谢必安乃是地府的阴司正神,修行也有数千载之久,虽从未上得天庭,却也道听途说过陈年旧事,能以妖族之身修出一身仙灵之力者,皆乃有根脚之辈,又岂敢视若等闲。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谢必安久为地府的阴神,所目睹的悲欢和死别多如过江之鲫,望着那仙灵之气直逼天庭仙子的绝美女子,一时之间也是举棋不定,不知当否前去拘拿这“阳寿已尽”的凡夫俗子……
唯有虚张声势,且看是否能唬住这绝美的女子,以这凡人的寿元已尽相胁迫,将那异宝哄骗过来!
谢必安既定了主意,便不会再做拖延,当即手腕翻转之际有阴气升腾,那寒光闪闪的镣铐便握与手掌之中,便欲将这拘拿魂魄无往不利的鬼差法器抛去……
“住手!”
那轻微的声响便在谢必安的身后响起,语调不急不缓,且是缥缈之极,却令白无常谢必安为之惊愕不已。
蓦然回首,入了眼帘之中的,则是那鹤发童颜,身穿白色道袍与远处举步徐来,手持玉柄镂空拂尘的道人。
“白无常,你……”
太白金星泛起意味深长的笑意,端详着白无常谢必安手中的镣铐,言道:“莫非是要拘拿他的魂魄不成?”
天庭之中共有正神三百六十五路,也非人人可入瑶池赴宴,而酆都之中除却十殿阎君外,更无人有此殊荣,黑白无常不过位分卑贱的小卒而已!
“你……”
谢必安虽是眼拙,却也知晓能悄无声息的欺得身后者,定非寻常之辈,当即拱手施礼,言道:“不知尊驾与哪处仙山修行?”
“呵呵……”
太白金星悠然一笑,言道:“贫道乃是太白金星,待瑶池蟠桃宴散罢之后,那十殿阎君处你一问便知。”
“原来是太白上仙,失敬,失敬!”
谢必安闻言便是肃然起敬,这太白金星与天庭之中深得玉帝的看重,虽然称不上股肱之臣,也不如托塔天王李靖那般的位极人臣,但也绝非十殿阎君所能小觑,又何况区区的黑白无常!
“不知上仙劝阻小神,有何教诲?”
谢必安已然收起了垂涎之心,更不敢被这太白金星瞧出一丁点的纰漏,只因那天规森严无情,阴曹地府的小小阴神,又岂敢以身试法!
“这家宅之中的二人,皆非寻常之辈,莫说你惹不起,便是贫道也要敬而远之!”
太白金星时值此刻,焉能不知这紫薇大帝的根脚,金鳌岛碧游宫的截教首徒,尊贵犹胜这天庭四御之一,为了来日的相安无事,岂会坐视这白无常登门相欺,故而正色言道。
“小神职责所在……”
谢必安也拿捏不住这太白金星到底所谓何来,职责所在更不会无端的授人口实,故而便故作迟疑的言道:“这人,阳寿已尽……”
“呵呵,我言已至此,既然你自讨无趣,不妨前去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