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怪陆离的一幕正在钱塘县许家的院落中上演,诡异的黑烟如墨,自素来敦厚老实的白福身躯上扩散,那抽搐而不断颤抖的身躯,痛苦几近扭曲的脸庞竟是如此的可怖,自那灵符凭空升起之时,便是如此!
真的是妖怪吗?
许娇容本是寻常的妇人,哪里见过如此骇人惊闻的场景,又活生生的出现在家宅之中,只觉得寒意自骨髓之中渗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去把我的......扑风刀......拿来!”
李公甫面色苍白,强忍着肺腑之中的痛楚,挣扎着强撑着站了起来,脚步踉跄,眼见这院落之中光影赫赫,与惶恐之中,又怕弟妹白素贞和汉文有所损伤,自幼习武的汉子本就是不乏刚烈的气概,那沉重的呼吸声犹如风箱一般,断断续续的言道。
白素贞和岑碧青昔日曾施展道法,采撷皓月的灵气治愈李公甫的肾俞受损,得此灵气的补益,仅以身躯的见状而言,李公甫较昔日打熬过的身躯,更为龙精虎猛,也因此受了王道灵道法之后,还能站起身躯!
许娇容寻常的妇人,此刻早已乱了方寸,但姐弟之情不曾有假,正欲转身回到房中为李公甫取来扑风刀,却瞧见弟弟许仙已然避开了院落中的光影赫赫,快步来到了正堂之外,这脚步不由得便停了下来......
“姐姐,姐夫,这妖道何故上门生事?”
包文正心系家人,行至这正堂之前,已瞧见了李公甫面色苍白,医家本就讲究“望、闻、问、切”,是以无需搭脉便知李公甫肺腑受创,又见姐姐许娇容仅是面色惶恐和胆战心惊,忍着怒意和自责,却要装作神色如常,言道:“幸亏我家娘子师承黎山老母门下,也曾修炼过法术!”
“汉文,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语调之中已有哽咽之意,言词更是与惶恐之中的疾言厉色,许娇容本是钱塘县中寻常的妇人,今日好端端的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姑且不论许仙跟潘小姐那藕断丝连的情愫,仅是白福身躯上扩散的诡异黑烟来论,莫非弟妹白素贞当真是妖怪不成!
实话无法言明,也不敢言明......
许娇容又怎能释然,白素贞乃是青城山下修炼得道,如今已然脱胎换骨和常人无异,为了报答一千七百余年前的救命之恩,这才与清波门双茶巷内与自家拜堂成亲。
而白福的道行粗浅,今日在这灵符之下几乎被打出魂魄,此般诡异的黑烟已然被许娇容和李公甫瞧在了眼中,委实又难以转圜......
自此让姐姐许娇容和姐夫李公甫担惊受怕,实非包文正的本意,为今之计只有嫁祸与这妖道,以障眼法一说将此事搪塞过去,以后只要白福离开了许家,日子久了也就逐渐的淡忘了......
再不济,唯有请娘子施展道法,令姐夫和姐姐将今日所见尽数的忘却!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包文正心思何等灵敏,瞬息之间便以思索好了应对之法,当即面色愤慨之极,上前扶着姐夫李公甫,言道:“昔日我寻获的那本古籍之中,不但有换来庆余堂的十几张药方,还有记载着戏法儿的半卷,就是被这道人骗走的!”
戏法儿又称古彩戏法,钱塘县距离临安府不远,故而与瓦舍和街头倒是常见,鱼缸、瓷碗、花瓶和火盆之中暗藏机关,与围观者看来却是无中生有,也称障眼法。
如今也唯有将白福身上扩散的诡异黑烟,归结于妖道的障眼法,仗着亲近远疏将这道人污蔑,投石问路试看能否能冲淡,许娇容和李公甫心中的惶恐和疑惑!
许娇容上前搀扶住李公甫,关心则乱,闻听弟弟汉文如此说来,倒也未曾开口再行相询,突遭横祸,也是惊犹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