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大夫人脸上的笑容便瞬间收敛了，仿佛刚才那大度得体温文尔雅的人不是她一般，看着桌子上那几盒补品，还有那盒修复霜，怎么看怎么碍眼，随手便丢到一边去了，谁稀罕？

“静儿，你今天属实是有些不像样子。”大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既心疼又来气。

“你还骂我，是我受伤了...呜呜呜...”

“静儿，你也别哭，娘就问你，娘平时可疼你？”

“疼。”这一点毋庸置疑，司徒静毫不犹豫的就回答了。

“那娘可做过一件对你或者你哥哥不利的事？”

“没有。”

“女儿啊...你可知道就你这性子，坏了娘的盘算？”大夫人语重心长，“...那崔妈妈是宫中的嬷嬷，娘当时就合计着把她哄好了，将来能带回京城，给你做个教养嬷嬷...”司徒静愣了一下，大夫人见女儿听进去自己的话了便又继续道“京城里哪个大家小姐若是能请来个宫里的人当教养嬷嬷，那是多么体面的一件事啊？可你偏偏不好好表现，那崔妈妈可是有品级的，又岂是一般宫中的嬷嬷可比？眼界也开阔，将来你出嫁了，也定是要随着你嫁过去当贴身嬷嬷用的，到时候有她护着，还有谁能欺负到你？便是后院的那些腌讃事也定然逃不过她的法眼，什么设计下毒，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你不懂，再没个人照应着，以后可怎么行？”

“可...可你又没告诉过我。”司徒静试图辩解，可到底底气不足，声音卡在嗓子里，含糊不清。

“你如今已经九岁了，是该懂些事了...哎，想当初我总觉得你还小，等长大了便会知事，却不想把你宠成这个样子...你可知道娘今天为何带你去那桃园？”

“...不是为了给二哥纳妾吗？可我又不是跟她，是那小贱蹄子让狐狸挠我，我才失了分寸的...”

“那是她妹妹，你骂人家妹妹贱蹄子，那她呢？她又是什么？再说你骂了人家的妹妹，她会高兴？”

“左右不过一个农家女罢了，能给二哥做妾，那是她的造化，她还敢嫌弃不成？没准一听说能嫁进国公府，心里早都乐开了花了。”司徒静不服气，多少官家小姐都想嫁入高门呢，她既不是官家女，又没有父兄照顾，能进国公府做妾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哎，静儿啊，就算如你所说，她进咱家做妾的确是高攀了，那也是等进门后才好拿捏的呀？何必没进门之前就先得罪干净了呢？万一她怕了，不进门...那她那些产业...那些赚钱的本事...如何为我们所用？你若是现在哄着，等将来她进了门，那霓裳阁的衣裳还不是随着你便的挑？打折卡又算的了什么？私人订制，还不是你想怎么制便能怎么制？”司徒静认真的思考起来，眼睛越来越亮，听着大夫人的训斥倒是显出几分兴致勃勃来。

“哎，如今她跟你大哥走的近，你就不怕那小哑巴把她先哄进门，给你大哥做了妾室？到时候那些衣裳，可就是尽可着小哑巴穿了，还能有你什么事儿？你如今九岁，现咱家的情况你了解不是太清楚，可也应该知道二房的钱是不过公中的吧，咱们家的收入统共就那么丁点，等你出嫁的时候嫁妆能有多少？就算那公主嫁妆丰厚，可也不能都给你做嫁妆吧？她要是进了门，不说霓裳阁给你做嫁妆，就是这些年她赚的钱给你置办嫁妆又得有多少？你想想...”李妈妈端了茶水进来，当奴才的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不然怎么当心腹？大夫这是真恼了小姐，说了那许多话，喝点水缓缓，一是嗓子舒服，二也平复一下心情。

“风风光光的到了婆家，有丰厚的嫁妆，还带着有品阶的管事嬷嬷，到时候哪个敢请看了你，欺负了你去？娘是事事为你盘算，处处为你考量，可你呢？竟然就为了一只狐狸就闹成这样，不仅自己受伤了，还把人都得罪个干净...”

“可我当时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