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吧。”小童放下药碗,结果师傅手里的药。“别处...还有什么伤?”
“大腿内侧...浑身都是伤...”
小童的手一顿,眼泪刷的一下便涌出了眼眶,这得是多顽强的意志才能坚持到现在?只看脚腕的伤便知道,这是新伤加旧伤,肉皮呈黑紫色,纵横交错的伤口大大小小零零散散的叠加在一起,红肿不堪...
“是鞭痕吗?”
“更多的...是烫伤...”师傅知道小童问的意思,那些烫伤层层叠叠的,旧伤加新伤,疤痕都凸起的堆在一起,看上去恐怖异常,他没细说,感觉也说不出口...
“脏器问题可严重?”
“弱症,除了肺部痰音严重一些。”师傅起身,把窗户都关上,假装试了试药温,端过来到床边,“我们带来的药仅够保命的...可外面的情况不太乐观,”指了指床上的老者“根本就不能移动,何况还要涉水...”
“常大哥,对不起...”小童闷闷的吐出几个字,刚才她出去丢垃圾的时候便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不说这府里的布局有多复杂,就这水面便是最大的一个难题...
“薛姑娘,总会有办法的,我们要相信公子。”常德安慰着,这师傅便是常德,那小童自然就是薛畅假扮的,他心里也清楚,如果老者救不出去,那他们就更没办法脱身了...
“你手里可有起红疹的药?”薛畅看着常德,用微不可闻的口型描述着。
“可以有。”常德点头。
薛畅没做声,点头继续盘算着,她想救祖父,也不想让常德跟着她做无谓的牺牲,那么当务之急,便得拖...给煜轩足够的时间来想办法营救...实在不行...
“药温可以了。”常德的话打断了薛畅的思路,喂药可是力气活更是技术活,老国公已经完全丧失了自主吞咽的能力,灌药便更容易呛到...她真不敢想,如果自己晚来几天...不,哪怕是一天,祖父都危险了...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手背上,她恨自己,若是早些来,祖父便不用遭这许多的罪了...
“丫头...”常德摇摇头,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可理解薛畅的心情是一码事,此时此刻...危机重重,不得不小心啊。
薛畅吸吸鼻子,继续一滴一滴的细心喂着药,算起来这是她与祖父的第一次见面,可却莫名的觉得很亲切,那浓的化不开的亲情应该是原主留下的记忆吧?
“咳...”或许是喂的急了,老国公咳了一声,声音很轻,貌似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半天都没喘回来气,常德连忙帮老国公侧身,并用手捋顺着后背,下一刻老国公不但没好转反而是颈部强直、角弓反张、口噤不开...手脚不自在的痉挛,僵硬...面色潮红...眉头紧锁...牙关紧闭...
薛畅连忙掏出银针,手指翻飞,瞬间十八根银针便刺了进去,没有丝毫的停顿与犹豫,水沟,内关,合谷,太冲,这几大穴位的位置还比较明显,但大椎,曲池,十宣,涌泉,阴陵泉等穴位,便全凭经验与手感了,更何况配合的是以毫针泻法,所谓的泻法是指捻针的时候转角度大,用力重,频率快,但施针的时间长,提插时先深后浅,轻插重提,幅度大,以上提为主,进针快而出针要慢,针尖是迎着经脉循行方向,逆经而刺,按一个呼吸为基础,呼气时出针,吸气时进针,同时还要转动针尖,摇大针孔...
常德整个人都不好了,看着薛畅忙碌,他根本都插不上手,只能半扶着老国公,用手慢慢揉捏已经痉挛僵硬的胳膊...说的慢但实际操作也就是几个呼吸间的事,待老国公上来了那口气,僵硬的四肢才慢慢的变软,整个过程,二人始终都一言未发,直到最后一根针取出体外,薛畅直接瘫坐在地上,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
常德赶忙帮老国公又重新把脉,对着薛畅点点头,他也没力气说话了,刚才紧张的也抽光了他的力气,这许多年比这凶险的情况他也不是没遇到过,但他从来没有如此慌乱过,老国公实在是太虚弱了,弱的都比不过那瓷娃娃,泡沫一样...转瞬即逝...这些...恰恰是他们最最不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