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别走,我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徐青佑的语气中饱含祈求,双喜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少爷这个样子,他无声的抹了抹眼泪,带着众人悄悄的退了出去。
“小谷,你知道吗,我花了多大的勇气才打破与父亲之间的隔阂,原本我还计划着用往后的日子好好的孝敬他,弥补曾经错过的遗憾。可如今一切都成了空谈,他终究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毫不犹豫的弃我而去……”
“徐少爷!”
看着他痛不欲生的模样,姚小谷根本不知该如何劝慰,只能轻轻的将他搂在怀中,希望能给予他一份微薄的力量。
“想哭就哭吧,你的那些委屈与无助,肯定从来没有向徐老爷倾诉过,索性今日全都吐个痛快,他一定能听见!”
徐青佑用力的摇摇头:“我不委屈,一点儿都不委屈!从前我一直认为他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可如今我才明白,我之所以能够无所顾忌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完全是因为有他在身后默默的支持。如今他真的走了,我竟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姚小谷非常理解他的心情,作为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前的她根本无法理解这种血脉相通的感觉。
可自从有了三个孩子之后,她才相信这个世上真的有不求回报的付出和毫无原则的包容。
她轻轻地拉住徐青佑的手,慢慢的覆在那只瘦骨嶙峋的大手之上,一股奇异的感觉从指尖传遍全身,这个失去父亲的男人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姚小谷并没有阻止他,有些事痛过之后才能懂得,哭过之后才能释怀,这也许就是成长的代价。
伴随着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紧闭了一夜的房门缓缓打开。
徐青佑顶着一双深陷的眼窝慢慢的走出来,候了一夜的双喜带着满堂的下人跪倒在地,悲泣着主子的离世。
作为永平镇第一首富,徐老爷的丧礼理应大操大办,谁知他老人家却一早留下话来,只想安安静静的离开,不愿让任何凡尘俗物打扰自己的清净。
徐青佑自然要尊重父亲的意见,他拒绝了那些前来吊唁的百姓,只在自己家中设置了一个小小的灵堂,他则身披重孝在父亲的灵前守了整整七天七夜。
终于到了下葬的日子,那些受过徐老爷恩惠的百姓还是不忍心让这位大善人就这样孤苦伶仃的离去,他们自发的结成队伍跟在灵车之后,一路来到徐家祖坟。
徐青佑的神情依然悲痛,却已经不像最开始那般脆弱崩溃。
看着他彬彬有礼地感谢着每一位前来送行的宾客,姚小谷心里却像堵了一块儿大石头一般,总觉得不是滋味。
葬礼结束之后,人群皆已散去,徐青佑却迟迟不肯走,反而还不时的回过头往最右边那条山道上张望。
姚小谷心中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悄悄的拉过双喜,偷偷的问了一句。
“三清观那边已经收到徐老爷的死讯了?”
双喜满脸忧色的点点头:“季掌柜亲自去报的信,只可惜老夫人听到之后却无任何反应,少爷今日怕是要失望了!”
姚小谷思虑了片刻,突然大踏步走到徐青佑身边,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右边的山道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