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从沸腾又瞬间变成了冰冷,寒意从脚底直冲心肺,这样的侮辱,她本不该受,此时却必须要受,“跑去当情『妇』”,耳边一直回『荡』着父亲的怒喝,她的眼底渐渐积了一层雾气,胸中仿佛有千万口气要冲出来,但是却只能全部咽下去。
“这段时间以来的相处,你真的觉得我是这样的人?”憋了半晌,她只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来,这是她最后的尊严,如果被踩碎……其实被踩碎,似乎也没什么了……
她突然失去了浑身的力气,手撑在身后的桌子上,凉意顺着掌心一路爬到心上,一双大大的满是血丝的眼睛失了焦,只是愣愣地盯着前方,整个人似乎失掉了活饶气息。
穆勋瞧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竟然一时也无法出什么攻击『性』的字句来。
其实稍加思索,便可以推断她的应该是真的。这些的相处,其实可以感觉到她并非是最初那个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不知廉耻的女人,甚至是有一丝傲气,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和自己吵架斗嘴,并且定出三个月的期限。
另一张照片里的女人是她的后母,而穿黑西服的男人则是病房里来讨债的,这个男人和她后母言谈间明显就是相识的,故而这张照片才会出现在自己的手机上。
只是当他看见叶微尘被其他人搂在怀中的时候,怒气就从心底一路升腾到脑中,身体里似乎只剩那把熊熊的怒火在烧着。
现在看着她这幅样子,他的心底突然抽了一下,有些不忍心再继续问下去,然而眼前只要闪现出两人相拥的样子,那火星便完全将他的理智吞噬殆尽。
“你是怎样的人,我现在还真是看不清了。”他淡淡道,语气却带着讥讽。
她唇角突然浮现出一丝苍白的笑来,原来自己在所有人眼中都是这副样子了,那还有什么可争辩的。
可是,父亲,不能不顾,叶氏,不能不管,那么还能怎么办,他不信她了,原本经过昨的事情,她以为,还是有信任的,只是她没想到,原来这一切都是泡沫,一触即散。
“那怎么样你才肯帮叶氏呢?”她的声音轻轻的,苍白的面上突然浮上一层淡薄的红,仿佛花朵凋谢前最后的绚丽。
他心底的某根弦突然断了,断头直直戳到了肉里,一丝丝的疼。
“怎么样你还不清楚么?”他唇角的笑依然是淡淡的,一双眼睛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起身便回了房间。
见穆勋回了房间,撑着她的最后一口气也终于散了,整个人慢慢瘫坐到地上,胸前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把所有的感觉都压在了下面,她怔怔地坐在地上半晌,回过神来时,却觉得面上一片湿凉。
窗外的夜『色』格外的浓厚,就如同漫墨倾倒入地,一丝星光也无,就连月亮也被浅灰『色』的云层厚厚地盖住,只余几缕微光。
地板上的凉意一点点沁入肌肤,她的头靠在身后冰凉的石头上,微微的凉如蛇一般在四肢百骸中游动,然后释放出毒『液』,渐渐流到心脏,慢慢将它麻痹。
也不知在地上做了多久,她渐渐沉入一片混沌之中,整个人仿佛浸入冰水之郑
其实这样也好……她『迷』『迷』糊糊地想到。
慢慢的,身上又像烧起了一把火,直烧得她的嘴唇开裂。
黑暗里,母亲的脸好似泛着莹莹微光,一双眼正柔柔地望着她,微凉的指尖轻轻摩搓着她的面颊。
“妈妈,我好累啊……”她喃喃着,恍惚间似乎母亲似乎张开了怀抱,熟悉的茉莉花香飘入她的鼻尖,她突然觉得浑身都松了下来,又把头往母亲怀里靠了靠,“妈妈,我难过……”
穆勋盯着怀里猫一样的女子,心头掠过万千思绪,最后都化为了游丝般的酸与疼,一点点将他整个人绕住。
他将叶微尘打横抱起,放到了她自己的房间,盖上被子,关了门。
而此时的陈漾义坐在办公桌后,手中转着一直钢笔,啪嗒,钢笔摔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将他从沉思中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