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感织成一张大网,密密地将两个人都缠在了里面。
雪花依然飘舞着,将地上的车辙印完全覆盖了起来,只留下一大片白茫茫的,恍若他们从未到过这里。
“尘尘。”他低低喊道。
她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送我回去吧,在医院旁边的那条街上停下就校”
车窗外,行人如织,熙熙攘攘,车来车往,一如从前。
她清楚前面的路要怎么走,却又期待着对方能够挽留。她口中泛起苦意。可即使是挽留了又能如何,到底不可能舍弃父亲,舍弃叶家。她唇边泛起一抹苦笑,自己的期待和失望都如同舞台上的丑,在命运看来,是如茨可笑。
陈漾义开着车,耳边嗡呜响着,他想起年少时,也是一个这样的雪,他正在房间里精心侍弄一盆丽格海棠,因为她的生日到了。
她从就喜欢养花种草,但过于娇贵的又从不敢养。
半年前两人逛城南巷时,她看见一盆娇艳的丽格海棠,花瓣层层叠叠,如亭亭的舞女的裙,颜『色』是娇媚的粉,花朵不大,但胜在精致,当即就挪不动步子,停在那里盯着那盆花。
老板笑眯眯地问她要不要,因为是熟客,又看她实在喜欢,所以愿意降低些价格出售。
她问老板这花的习『性』如何,老板倒是也实诚,其实不好养,冬季不能低于15度,夏季不能高于28度,还要保持一定湿度,施肥,遮光,拟光等等。
她听得直皱眉头,毕竟不能一直看护着,养死了实在心疼,咬咬牙多看了几眼,从店里挑了盆相对好养的,老板倒也知道她的心『性』,但笑不语,但目光中透着赞同。
他知道她应该会惦念着,所以几后从花市买了一盆粉『色』的和一盆白『色』的,带回家细细养着,夏日遮光,冬日拟光,施肥摘心,还用零花钱添置了加湿器保持适夷湿度。
养了大半年,花开得甚好。即使在冬日也娇艳繁茂,他寻思着过几她生日,作为礼物送出,再把注意事项和装备一起送给她。
他想着在花盆上系上缎带,便出门去礼品店买了。
回家正准备上楼,却被父亲叫住,“你房间里的花拿出来我看看。”
他心头咯噔一下,也没多想,从房间抱出那盆粉『色』的。
父亲打量了几眼,满意地点零头,又道,“一个颜『色』会不会太单调”,一双眼淡淡看着他,“你不是还有一盆吗?也拿出来看看。”
此时他已预感不对,心中警铃大作,但想起幼时因为违逆父亲心愿而一次次被狠狠收拾,知道以己之力难以抗衡,也只能无奈的回房,抱出另一盆花。
父亲端详着两盆花,满意地点零头,唤仆人拿来剪刀,每盆各挑了五六支剪下,装入精巧的瓷瓶中,又示意他递上缎带,束在瓶上作装饰。
“漾荀,你这个主意倒真是新颖别致,相信林姐一定会满意的。”
“林姐是重要客户,爸爸为了这个项目又费了那么多心思,我也只是帮了个忙。”
父亲拿上外套,带着瓷瓶和大哥边走边笑着,扬长而去。
他死死地盯着被剪得光秃秃的枝干,五指收缩成拳,指骨发白,微微地颤抖。
半年的心意,不过就是大哥借花献佛的表演道具,不过就是父亲随手送出的一个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