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正一看陶陶的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求助似的看向高刚。
高刚接收到他眼神里的意思,也不想把场面闹得难堪,低下头看着陶陶说:“婶子,进屋吃一口吧,春山他们也吃着呢,咋说也得吃完再走啊。”
陶陶不想撅高刚的面子,点了点头往屋里走,其他几人赶紧跟上。
红事不请不到,白事不请自来,几乎是一个村子里的人都来了,把高家挤得满满登登的。
炕上,地上,到处都是人。
当初在酸菜厂腌酸菜的几个人坐在炕桌,看见陶陶赶紧摆了摆手,“陶妹子!刚才就听说你回来了,快上这来坐!”
陶陶走到炕沿边上坐下,摇着头说:“你们吃吧,我不饿呢,不吃了。”
这几个人也变老了很多,陶陶仔细分辨了好一会儿才对上号。
“哎,过年的前儿我在电视上看见你家儿子了,在台上又唱又跳的,唱得还怪好听的呢。他咋没跟你回来呢?”
“还有老宛家的小东也跟着一起唱的,小东变化也老大了我差点都没认出来。”
“我听说他们还拍电影呢。拍那玩意儿是不是可挣钱了?一年能挣多少啊?”
陶陶嗯嗯啊啊的应付着,心情不好,实在是懒得说话。
几个妇女撇嘴剜眼睛的,心想这是有钱了,不愿意搭理我们农村人了!
有一个妇女吃完饭划拉划拉屁股下地就走了。她没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老宛家。
今天这席,全村只有老宛家的人没来。
虽说白事不请自来,但是也得随礼啊。你给我随礼,我再给你随回去,这么有来有往的人家才跟你处。
但是这个老宛家,全村谁家有事儿都不请他家。不为别的,这老宛家过死门了都,谁家办事他家都不去随礼。
陶陶跟她们聊了一会儿,看屋里大半的人都吃完走了,就站起身告别,转身去别的屋里找春山他们。
她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儿,感觉再待一会儿都喘不过来气了。
以前她也不爱跟这个老娘们儿聊天,现在这些老娘们儿变成了老太太,嘴比以前更碎了,嘚叭嘚叭的尽说东家长西家短,她是真不爱听这个。
走到旁边那屋,刚到门口就看见高正脸通红,拿手指头指着春山骂骂咧咧的。
“你有钱了不起啊?在我眼里你就算个屁!当年没我娘帮衬你们家,你们哥仨儿早特么的饿死了!现在跑这来装犊子了,你能装得出去吗你!忘了你爹死那天你娘哭着求我娘借钱买棺材的事儿了是吧?当年那恩情你们家报了吗?!”
春山铁青着脸,太阳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春林也咬牙切齿的瞪着高正。
桌子上的几个人拽高正让他别说了,高正一甩胳膊,“都特么别拉我!我就想问问你们这么有钱了,当年的恩情你们报了吗?!”
陶陶走上前,“啪”的一声,一个大耳刮子甩他脸上了。
“我欠你爹娘的恩情这辈子都还不完,但是那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资格跟我要这份恩情吗?当年的事我不想跟你掰扯,但是你别忘了,陶李酸菜厂是我跟你娘办的。你娘没了,我还没死呢!你占了便宜就消停的眯着得了,给我惹急眼了,我让你什么都落不着你信不信?!”
高正被打懵了,用手捂着脸茫然的看着陶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