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峰道:“三个办法。
第一,派人挨家挨户地找,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但是耗费时间太长,恐怕人还没找到,东南那边就……”
胡谦点点头,“继续说。”
“第二,大开城门,放他离开,在去往西北的要道设立关卡,排查出可疑人。
不过这样的难度也很大,对方既然出使,必然警惕,这样只怕也不能成功。”
“第三呢?”
“假装成西北乌色人,引蛇出洞。不过……”
“不过也很难是吧,人家可能根本就不上当。”
说着,他有些好笑地看了看白玉峰,“翰林院待了一段时间,怎么迟钝了许多。”
白玉峰一脸尴尬,“你倒也别说这些大话,不妨说说你的高见。”
胡谦哈哈一笑,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看我今天面向如何?”
白玉峰没好气道:“吉星高照!说不定还有桃花运。”
“哈哈,你相面从来不准,希望今天能准一次。”
说着迈步往外就走。
白玉峰和沈廉一愣,问道:“这是去哪?”
“礼部。”
两人又是一愣,“现在去礼部做什么?”
不过虽是疑惑,见胡谦似乎成竹在胸的样子,也不好多问,赶紧跟了上去。
到了礼部主客司,守卫见了沈廉的锦衣卫令牌,又见有皇上令牌,便不敢多问,赶紧放三人进去。
主客司众人本来正在忙碌,见了胡谦三人,皆是一愣。
不过目光移到沈廉的锦衣卫衣服上时,又都面露不悦之色。
“这里不欢迎锦衣卫的人。”
沈廉正要说话,胡谦却拦下他,拱手道:“下官胡谦,请问可是主客司主事大人。”
那人一愣,赶紧躬身还礼。
朝廷上下谁人不知道,胡谦虽仍是正七品知县,但再过几个月就要调任东明按察副使,正四品的大官。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重要的是所有官员都知道,胡谦手段通神,有常人无法揣度的能力。
更有人私下议论说过,哪怕是得罪皇上,也不能得罪胡谦。
否则可能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胡大人客气了,下官……我是主客司主事林德峰,不知胡大人驾临,是有什么事情吗?”
胡谦道:“别的也没什么,只是皇上令我秘密查案,所以有件事想问问林大人。”
东洋使者的事情属于机密中的机密,即使是现在,朝中也仅有几人知道。
林德峰一听,态度大变,陪笑道:“既是皇上有旨,大人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尽。”
胡谦道:“此事过于机密,还请大人屏退左右。”
林德峰赶紧让众人都出去。
“林大人,最近和东洋有联系吗?”
林德峰的后背一下就汗湿了。
如今朝廷在东南和东洋人大的不可开交,而且战事不利,丢城失地,又死了无数军民,国家上下对东洋人恨之入骨,国内早就没有东洋的使节了。
这个时候若说谁和东洋联系,那岂不是说这人是汉奸。
再加上胡谦身后站着锦衣卫的人,他更不能不多想。
当即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此话何意?”
胡谦道:“林大人不必紧张,下官的意思是,大人是不是和东洋人接触过。”
“之东洋使节中村盛一来的时候,的确接触有过。”
胡谦点点头,“大人想必是会说东洋话了?”
“会,不知道大人的意思是?”
他仍是有些吃不准胡谦的意思。
胡谦道:“东洋话‘别动’怎么说?”
此话一出,不仅林德峰疑惑不解,白玉峰和沈廉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林德峰还是立即答道:“动くな!”
胡谦点点头,“‘舒服’呢?”
“気持ちがいい!”
“‘不要’呢?”
“いらない!”
“‘出来了’呢?”
“出てきました!”
胡谦笑道:“这几句倒是听得懂。”
林德峰几人仍是大眼瞪眼小眼。
你这兴师动众地高了半天,又是锦衣卫令牌,又是皇上密令地吓唬人,该不会就是来学手艺的吧。
胡谦却没理会几人,而是郑重道:“我是西北人怎么说?”
“西北人です!”
“东洋怎么说?”
“东洋!”
“‘站住’怎么说?”
“止まれ!”
“你走吧呢?”
“行きなさい!”
胡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可以了,多谢林大人。”
说着便要告退。
林德峰愣了一下,犹豫着问道:“大人,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胡谦笑道:“林大人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否则若是引来杀人之祸,下官可帮不了你。”
林德峰一惊,赶紧笑道:“如此,我就不送大人,请。”
出了主客司,沉稳如沈廉也是充满好奇。
不过他当了许久的锦衣卫,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所以虽是好奇得紧,却也不好问出来。
白玉峰却没有这些顾及,抓着胡谦的胳膊道:“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胡谦却笑而不语。
才刚出礼部,忽地碰到礼部尚书傅天仇。
胡谦三人赶紧躬身见礼。
若是别人,傅天仇或许还会端起架子,但见了胡谦傅天仇不敢托大,立即还礼。
“胡大人怎么有空来礼部?”
胡谦道:“些许公务,打扰了。”
送走胡谦,傅天仇赶紧进来,“胡谦刚才见了哪些人?”
一人道:“就见了主客司的林大人。”
“让他马上来见我!”
等林德峰慌里慌张地跑过来,还没来得及施礼,傅天仇便抢先道:“把胡谦刚才和你说的话一子不差地告诉我!”
林德峰的汗水立即又冒了出来,赶紧把胡谦说的话说了一遍。
傅天仇听得直皱眉头,“别动?舒服?不要?出来了?西北人?东洋人?站住?你走吧?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皇上怀疑我?
还是让我不要有什么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