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很大,又是在高处,按理说应该很冷。
但薛柠霜一直火热着。
“有没有什么感应?”
“没有?”
她一边皱眉,一边费力地摇摇头。
胡谦自己也不轻松,做这种事情要是带着某种目的,就像兴趣变成了工作,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感觉。
绕过了金陵、郭北,到南阳上空时,薛柠霜喘着粗气道:“相公,能不能休息一会。”
胡谦摇头道:“宁儿和孩子们不知在何处,我每每心急如焚,所以委屈你忍耐一下。”
薛柠霜点点头,咬牙坚持着。
然而在南阳上空盘旋了一会,薛柠霜却说仍未收到感应反馈,下方也不见有什么动静。
眼见天快亮了,胡谦只好快速返回。
回到乾明宫,薛柠霜已经没办法走路,胡谦抱着她回到寝殿,让沈玉珍几人照顾她休息。
上午的时候,燎东都督府韩德到了,五万大军在城外三十里驻扎,韩德一人进宫面圣。
胡谦直接封他为镇平候、京畿都指挥使,负责代替三大营,守卫京城。
韩德自是高兴无比。
一来广德帝和隆泰帝实在无能,乌色人入侵的事情就已经说明一切。
二来西北一战,当时的军士本就对胡谦奉若神明,加之此刻又得了封赏,如何能不高兴。
当即千恩万谢地去了。
因为没找到宁儿和自己的孩子,他实在没什么心情理会朝政,便学起了记忆中明朝那一套——提拔了白玉峰为刑部侍郎、郭宇为吏部侍郎、许远方为工部侍郎,让他们组织内阁议事。
考虑到人数少,便又让还在回来的路上的傅天仇兼任华盖殿大学士,让他也参与议事。
之后胡不同闲着没事,也要参与进去,胡谦不方便封他,便让他监理国事。
考虑到许多事情可能需要锦衣卫去办,便又让阮从海和沈廉参与其中。
除非有什么难以决断之事,才会来找胡谦拿主意,否则这几人便可处理一般的政务。
当然,胡谦也不是像嘉靖那些皇帝一样,只顾修炼,好多年也不上朝。
他是每月逢七便上朝议事,群臣要是对内阁有什么不满,也可向他进言。
白玉峰和郭宇起初只是翰林,也不知需要多少年才能熬到内阁,陡然提升到如此高位,每天仿佛有使不完的劲一般。
才没几天的功夫,便要做这个,做那个,又提了许多计策,想要清除前朝留下的弊病。
一番折腾之下,太监每天都要向胡谦递折子,其实和上朝也差不了多少了。
胡谦无奈,只得又从先前的内阁中选了两个年长的补充进去,磨一磨两人的性子。
这样一来,胡谦便有时间继续去找人了。
然而胡谦和薛柠霜在大乾朝的几条方向上转了许久,也没有任何结果。
“这次往南吧。”
本来以为心灵感应可以试一试,但是到现在也没结果,胡谦自己也变得没信心了。
夜晚,白鹤向南飞了许久,两人也在白鹤上重复着机械地动作。
要不然薛柠霜美若天仙,胡谦甚至都有些提不起精神了。
就在二人辛苦之时,薛柠霜忽地身体一颤,开口道:“好像……有感觉了。”
胡谦一愣,一边向下看,一边更加着急地工作。
约莫有了一刻,薛柠霜又道:“相公别再向前了,感觉有些消退了……”
胡谦赶紧命白鹤缓缓落下,落到一处高楼的屋顶。
他先是将白鹤收回体内,然后给两人各自贴了一张隐身符,一边继续接触,一边等着。
因为不知道宁儿是不是在这里,也不知有没有敌人,胡谦一手抱住薛柠霜,温暖她的身体,一手捂住她的嘴,免得打草惊蛇。
等了差不多一刻,忽有一个黑影出现在胡谦的视野当中。
胡谦立即停止动作,先是给薛柠霜穿好衣服,然后死死地盯着那黑影。
那黑影也没有别的动作,出来之后,只是小心翼翼地左右看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一般。
胡谦抱着薛柠霜跃下高楼,然后一闪身扼住那人的脖子。
谁知那人武艺不弱,见看不见人,忽地抛出一个东西来,在空中噼啪有声,转瞬间打了下来。
胡谦一见便知是李玉的法宝,正要开口说,那剑光一样的东西已经落下来了。
他赶紧将薛柠霜护在身怀中,任由剑光刺中后背。
“砰!”
剑光虽是凌厉,但却没能对胡谦造成任何伤害。
为免他再出手,胡谦赶紧撤掉隐身符。
“李教头,你好大的手劲啊!”
黑衣人先是一愣,随即摘下脸上的黑布,“胡谦?!真的是你!”
随即又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快跟我进来!”
进到院子里,胡谦忽地发现这地方好像有些熟悉,正要问,薛柠霜开口道:“李教头,我妹妹在哪?”
李玉道:“在屋中,刚才她不知怎么了,疼得在床上打滚,又哭又笑的,说是可能是姐姐来了,让我出去看看。”
说着便领着胡谦两人进到一个屋子中。
荣宁儿听到脚步声,便开口道:“有发现什么吗?”
等见到胡谦和薛柠霜,先是一怔,继而喜道:“相公,姐姐,你们来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下来了,扑到胡谦的怀中大哭了起来。
胡谦和薛柠霜安慰了好一阵,她才渐渐停了下来。
薛柠霜道:“孩子们呢?”
“在里面,睡着了。”
胡谦和薛柠霜赶紧进去看了看。
莲莲、音音、大福、二福、昭儿一个不少地躺在床上睡着。
胡谦强忍住过去抱抱的冲动,走到外面,小声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这里是镇南王府……”
胡谦立即一愣,“镇南王府?你是说那个镇南王府?”
荣宁儿点点头,“当时妾身和李教头带着孩子趁夜冲出家,本来是打算去找娇娜的族人,谁知走了没多久就撞到几个人,说是镇南王妃的家将,特意来救人的。
妾身本来不信,但是随即下来一个女人,拿出了相公的金符。
妾身这才相信,之后跟随她们到了此地,一直躲着不敢出去。”
“竟然是她?”
胡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原本以为吴若雨之所以和他来往,定然是因为贪恋和他欢好,况且从其自愿交出镇南王封地的事情来看,她大抵可以说是谨慎的人。
想不到这次却为胡谦做了这许多,以前倒是有些小看了她。
“她人呢?”
她让我们在这里躲着,又把最外面的门和院墙封死了的,除了送米送菜,从不往这边来,所以我们也许久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