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死小子!”花玉安随手拿起一本书就砸了过去,“我还没计较你踹门而入呢!”
最后一句话,说的忒没底气!
只是,他往日也算谨慎,这种低级错误,他根本就不可能会犯……
眼睛再次扫向那滩污血的时候,腰上的香囊映入眼帘,拿起来在鼻端闻了闻,脑袋一阵晕眩,恨恨的将它摔在地上,双手撑着书案上,大口喘着粗气。
“呵呵!”花建开冷笑了两声,弯腰捡起香囊,与那杯酒放到了一起,“我要不进来,您就该出去了!”
“少废话!”花玉安恼羞成怒,“要说就说,不说就滚!”
“你先看看这个!”花建开见阿爹是真怒了,便将信递给他,“表妹写给你的!”
但愿借着小表妹的福气,阿爹不要计较他闯进来的过错吧!
‘六月,壬午,中宗崩于神龙殿。’
字迹歪歪扭扭,写的甚丑,却让花玉安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此典故出自《资治通鉴》,韦皇后知道唐中宗喜欢吃饼,于是命令情夫马秦客配了毒药,韦皇后与安乐公主亲自将毒药拌入饼中,蒸熟,送入神龙殿。
唐中宗正在翻阅奏章,见饼送来,随手取来就吃。一会儿,他腹中绞痛,口吐鲜血,没多久便一命呜呼,终年五十五岁。
“她如何……”花玉安看着儿子,余光发现纸张在抖,便随手按在了书案上,平息心中的惊涛骇浪。
他身为吏部尚书,被人戏称’除了御史台,是最得罪人的官儿’。
他虽然处事不够圆滑,但中规中矩,并没有得罪过不能惹的权贵,为何会遭此祸事?
“儿子,亦不知!”花建开皱着眉头,“今日早上,表妹送给你一罐梨膏,还仔仔细细的讲解,每次喝之前,一定要撇掉一层,还要记得上次封盖时,膏体是什么形状?
后来,先生上课,她可能是见我并没有在意,所以又给弟弟写了一封信,让他代为转交给您。
我们午时是在姑姑那里吃饭,她们相处的模式非常奇怪,我便要了这封信,打开看了一眼,便骑快马回来了。”
“她们怎么怪了?”花玉安此刻情绪也稳了下来,坐在书案后,指着一旁的椅子,让儿子落座。
“当娘的,不像娘;当女儿的,不像女儿……”花建开让小厮将屋内的茶水换新,喝了一口,润了润干涩的嗓子,“简单的说:她们两个人的角色似乎互换了。
姑姑屋里的一切,均是表妹做主,包括姑姑、表弟,也都是表妹一人在照顾。”
花玉安捋着胡须,闭目沉思,良久才张开眼睛,里面恢复了往日的清明,推开书案旁边的窗户,让秋风徐徐的吹进来。
“这事儿,必须要查清楚!”他指了指那杯酒、那香囊,“包括这里面的毒、那婢女的来历……”
“是!”花建开躬身行礼,“儿子马上去查!”
“鉴于你今日机敏,虽有些鲁莽无礼,但也事出有因。”花玉安咳了两声,“下次绝不可如此!”
“儿子,记下了!”花建开倒退着出了书房,心口一松,阿爹无事最重要!
但他说自己,心里很不舒服……花建开眯了眯眼睛,转身向后宅走去……
当天晚上,花家大房主母不知何故发威,生生让花玉安跪了半个时辰的搓衣板,他愣是没敢吱声,老老实实的给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