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谋害嫡女,无论国法、家法皆不能容!”白锦文声音低沉,眼神却逐渐凌厉起来,“国法如何,想来大伯应该比我更懂,我便不多言了。
至于家法,大娘先前挨了二十杖,剩下的,便送到庵子里,潜心修习佛法,以正品心!
吴氏养女却不教女,送到乡下庄子里,静思记过吧!”
三娘抬头看着三婶婶,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原本还打算争上一番,现在却是不用了。
“不可!”宋城毅猛的站起,“娘,不可!”
大娘若被送到庵子里,日后还如何嫁入高门?吴氏要被送到庄子里……那青春年少时的初恋情怀,总是让人难以割舍的!
“三娘子问:阿爹是要按照国法办吗?”黑蛋儿舔了舔嘴唇,“如果阿爹需要依照国法办事,我们可以将大娘即刻送入开封府,按伤人罪论处!”
“满嘴的胡嗪!”宋城毅看向那满是绷带的脸,黑葡萄一般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自己,“自然是不能法办的!”
他扶着椅子,缓缓的坐了回去,脑子里想着白氏的方法和国法的处置,无论选哪个,都会让他很不情愿。
“既不法办,也不处以家法……”黑蛋儿顿了顿,不断庆幸当初自己与先生学了几个字,不然,还真不知三娘子说的是啥?
“阿爹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
宋城毅脸上一喜,看到她们都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急忙收敛,故作沉稳的咳了几声。
“阿爹,想要如此,也不是没有可能!”黑蛋儿感觉一屋子的人,视线都极有力度的落到了她身上,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甚至,半蹲在三娘侧后方。
白锦文一脸惊怒,好不容易逮到敌人,三娘为何要轻易放过?
打蛇不死,反被咬!
“先生说:我这脸……怕是要用无数银子养着,方可痊愈……”黑蛋儿的声音弱弱的响起,手还在三娘那里,她已经没地方好躲了。
“这个好办!”宋城毅一拍桌子,“以后,你要支多少银子,让账房给你便是!”
话一出口,发现屋里两个女人面色怪异,娘更是直白的给他了个白眼。
“阿爹,我的脸是谁伤的,就谁来出这个钱!
凭什么让全家人都紧衣缩袋为大娘的错误付钱?”黑蛋儿的视线一直放在手上,一字一句的念出来,“阿爹,我最近跟三婶婶学掌家,发现吴氏有两处庄子,一处汴河边上的店铺,可她当初进宋家的时候,并没有这些家财……”
“不……不……”吴氏听到这里,也不装死了,哑着嗓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宋城毅……这是她安身立命最后的本钱!
可屋里没有一个人听她说,只是将视线放到了宋三娘身上,见她不似在说笑,都沉吟了片刻。
宋城毅想了想,咬了咬牙,“行!”
那是下属走年礼的时候,送给他的铺子、庄子,他怕吴氏没有嫁妆被人看轻,便将这些给了她。
“那便请阿爹先拿来地契和房契吧!”黑蛋儿干巴巴的念完,偷眼看了下三娘,发现她眼眸内平静无波,似无星黑夜下的湖泊一般,静谧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