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马车摇摇晃晃的回到了宋府,司水轻轻推了推闭目似睡的三娘,“醒醒啦!我们回家了!”
宋三娘缓缓张开眼睛,里面半丝睡意也无,淡淡的点头,起身下了马车。
她抬头看了看门匾上铁画银钩的两个字,觉得每一笔都如同一把开山斧,重重的划在她身上,笔笔都是血,字字都是伤!
“三娘,外面风凉,我们进去吧!”司水觉得三娘很不对劲儿,可具体哪里不对劲儿,她又猜不出来。
也不是没问过三娘,可她的回答如同天上缥缈的云,握不住,也看不懂。
“嗯!”宋三娘闭了闭眼睛,抬脚入内,似身上的疲惫又重了几分。
回到书阁,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放到礼盒中,拿着就去找师父了。
“三娘来了?”宋楠源捋着胡子,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来来来!看看师父给你准备的年礼!”
他拿出一个长方的盒子,打开后,拿出一个长长的布卷,展开后,上面一根根长短不一的银针,在夕阳的红光中,泛着暖暖的光泽。
“真是好针!”宋三娘拿起银针试了试,手感甚好,“谢谢师父……我也有给你准备年礼!”
她将一个小盒子送到师父面前,亲自为他打开盒子,请他收下。
盒子里面是一个红色的奏折,宋楠源打开看了一眼,随即生气的摔到了桌上,气哼哼的背手转身,半晌都没有开口。
过了良久,他觉得自己冷静了些,明白自己这徒弟看似万事都不放在心上,可有那么几个人,已经被她一笔一划的刻在心里,有什么好东西,她都会第一时间送给他们。
可是,这个……这个……难道她也认为自己没有办法考中吗?
“三娘,你与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是不是看不起为师?”他的话里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这次科考他再一次名落孙山,在旁人嘲笑的眼神中离开了放榜的地方。
当天他便喝了个宁酊大醉,第二天还是三娘给他熬的醒酒汤,送的清粥小菜,给了一个他放榜后最温暖的早晨。
“没有!”宋三娘回答的快速且坚定,“师父,我只是不明白!”
她将奏折整理得当,重新放到盒子里,“您一直参加科考,究竟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得中之后,为官为民!”宋楠源回身看她,“为师不是跟你提过,我觉得如今的礼法崩坏,需要有专门的人去完善……我觉得,我就是那个人!”
谈到自己的梦想,他情绪激动,脸色涨红,手舞足蹈的再次跟三娘描述了一番他的宏图伟业。
“那么……师父最终的目的是为官!”宋三娘拿起桌上的盒子,再次推到他面前,“既然中举能为官,荫补【注1】也能为官,同样是完成梦想,是走科考入仕,还是荫补入仕……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宋楠源伸手摩擦着盒子,心中天人交战,一方面,觉得三娘说的没有错,过程如何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就这样轻轻松松的放下,有种非常严重的失落感。
“师父,这荫补的资格是我从宋城毅那里要来的。如何选择都在您,而无论您怎么选,我都会支持您的!”宋三娘明白他需要静一静,便拿着银针从屋里退了出来,回了自己的屋子。
距离夜里去请安守岁的时辰还早,宋三娘将那三个礼盒拿出来,叫司水去将青一请来,然后她和黑蛋儿一起进来。
三个人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已经将礼盒都打开了。
黑蛋儿见没有吃食,不感兴趣的下垂着嘴角,拿了桌上的一块糕点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