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陈季氏站在陈府门口,看到陈广年回来了,便连忙迎上去,小声同他说:“九王爷在等你。”
陈广年看了一眼陈纤皎,同陈季氏说:“我知道了。纤皎……”
“我带纤皎先梳洗一番,你放心去见九王爷。”陈季氏眼神示意陈广年放宽心。
陈纤皎回了屋子,没看到冬梅。她问新派来伺候她的丫鬟,“冬梅呢?”
丫鬟瑶瑶头,“大小姐,这个事情我不知道。您先洗漱一番,夫人准备了一些吃食给您。”
看来是罚的很重。陈纤皎点点头,也不多说话,便就乖乖的跟着丫鬟去洗漱换衣。
前厅里九王爷坐在上位,看陈广年回来了,便笑着说:“广年辛苦了一夜,纤皎可是回来了?”
看来真是闹得扬州城都知道了陈纤皎一夜未归。陈广年作揖,“是下官管教不严,惊动了九王爷。的确是大女儿太过顽劣,以后必当严加管教。”
九王爷摆摆手,他示意陈广年坐下,“人回来了就好。做爹娘的不容易,盼儿女出人头地,可总是一番苦心被生生辜负。不知何时才能长大。”
虽然这话说的是“苦口婆心”的爹娘论,话中的意思却也说的很明白,陈纤皎让人失望了。“纤皎是长女,性子的确是爱玩。不过九王爷放心,下官的次女纤巧不同于她的长姐,乖巧聪慧的很。我想这次进宫就让纤巧去了,琴棋书画也好,还是诗书礼仪,扬州城里是找不到第二个的。”
九王爷拿起茶碗,撇了撇茶沫子,“那样甚好。九日后,陈知府的次女就跟本王进宫。”
“不是宫里来人接……”陈广年心里一咯噔,怕是送进去的闺女要成了别人的棋子。转念一想,选秀的事情本来就不是九王爷的范畴,如今他提起,其实就是要人的意思。“有幸得九王爷相送,是纤巧的福气。广年在此叩谢王爷。”
“陈大人礼重了。要是小女争气,日后陈大人的仕途必是坦荡。”九王爷喝了口茶,将茶碗置于手边,“江南私盐的事情陈大人处理的怎么样?”
陈广年站起身,向九王爷禀报,“下官将这段时间在扬州城卖私盐的人抓了八九,现如今还在审问。这些人都是地痞流氓之辈,不是耍赖就是胡诌。不过,严加拷问倒是发现这些人的私盐大都是从沧海附近一带流出的。这私盐的查处,怕是要联合河北东路的大名府知府和京东东路的青州府知府一同查明”
“沧海……”那里一半是辽人的地界。现如今大宋和辽国的情况,沧海这一处怕是难办。“扬州城里的私盐贩陈大人一定要查明并严惩。从沧海贩卖私盐到江南,此罪刑同通敌。有新的进展一定要及时汇报给本王。至于青州府和大名府那里,本王会去查个究竟,到时候有什么法子一举歼灭这群宵小之辈可再做商讨。”话说到这里,此行的目的也达到了,九王爷站起身,拍了拍身上衣衫的褶子,“今儿就先这样吧,陈大人不用送了。”
“下官恭送王爷。”朝着九王爷的背影,陈广年弯腰作揖举过头顶。
陈季氏看九王爷出府后,便带着丫鬟走到前厅。指挥丫鬟收拾掉茶碗,“九王爷可有怪罪?”
说的是陈纤皎的事情。“没有怪罪,让纤巧去就行了。”陈广年摸了摸脖子里的汗水,“这天儿是越来越热了。”
陈季氏知道,这一身汗不是热出来的,是吓出来的。她不说破,拿着手绢替陈广年擦拭脖子里的汗水,“这回西厢可是添了光彩。”送陈纤皎进宫,她不舍得,可是见着西厢的人去了,她又不甘心。心里的滋味真是不好说。
“这一去是给人做棋子,纤皎要是去了也不一定是好事。”他拿起自己手边还未喝过的茶碗,喝了一口冷茶,“罢了。”他想起私盐的事情,放下茶碗,让陈季氏先别擦汗,“你那个表弟是从哪儿倒腾出来这些东西的?他可有在你娘家人面前透露过?“
“我也没见过他几次,知道他做这些懊糟勾当也是年头回娘家的时候听家里下人偷偷说起的。”她回想了一下,“他从小不争气,在外面野混,他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听了也就当笑话。”
陈广年现下并不想抓这远房表弟,“这几日天热,锦娘你……有空回娘家看看,送点降暑的吃食。我公事繁忙不能常陪你回去,老丈人和岳母那里你多照顾照顾,要什么就让陈充去采办,家里的支出反正也都是你掌管的。”他喝了口茶,继续道:“还有就是……去让下人探探你表弟的私盐来路。”
“知道了,老爷。”陈季氏应下了。“老爷,纤皎以后?”
说到陈纤皎,陈广年就是一肚子火气无处撒。先不说以后怎么办,就是她这顽劣的后果够她,够整个陈府蒙羞。“你让她先去祠堂面壁思过,不许她用午饭。待傍晚,我府衙回来收拾她。”说罢便气的向外走去。
“老爷!午饭不用了?”陈季氏在后头问道。
陈广年举手一摆,“气饱了!”
祠堂前,陈纤皎直挺挺的跪着,陈季氏在她耳边念叨:“你说你是有什么想不开,非要等不及听了消息就溜出门。西厢那里昨日得了消息就眼红的紧,你倒是一点也不小心。这下,西厢房的小妾倒快成了宫里娘娘的娘亲。你让为娘我怎么自处?”
“娘,我知道错了。”陈纤皎明白自己闯了祸,“可我也没想到会被人在夜市里掳走扔到远郊树林子的破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