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是铁木啸，“你来寻我，碧珂不会生气吗？”赵长嫣问道。

感受到房内有一股子冷风吹进来，他看窗户还大开着，便走去将窗门关上，“你不生气她将你赶走？”话语说的直白，“齐格越来越不像话了，夜里风大也不关窗。阿嫣你也是，不吃饭是为了气我还是气自己？”话中带着玩笑，似是要调节气氛。

赵长嫣有时觉得他深不可测甚至从来都没有心一般，有时又觉得他还是会顾忌她的。可越是这样，她越是害怕，不知道哪一面的他才是真的。她看着他，叹气浅笑说道：“我只是吃不下，不是为了气阿啸。”她站起身，走到桌子边倒了两碗茶。

“阿嫣这么说，那就是在生我的气。”他坐到她身旁，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吃点东西，要是身子饿坏了不值得。”他替她将汤碗挪到面前，且替她盛了一碗。

赵长嫣无奈，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是上好的鸡汤，里头混着山参和菌菇，滋味的确不赖，可她心情不好吃不下太多。“阿啸，一定要攻打大宋吗？不是才刚刚和谈吗？”她问他，心中有诸多的不解。明明才联手灭了辽国，这出去送幽云十六州消息的使臣也才刚出发，怎么转眼就变了？

他猜测过她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他握上她的手，温柔的对她说：“阿嫣是聪明的女子，我想你应该是懂我的。如今天下不稳，乘胜追击是扩大我金国领土的最好时机。反之，我若是不去攻打大宋，难道要等着你父皇联合蒙古，西夏来围剿金国吗？”他抚上她的面孔，将她眉心的褶皱抚平，好声说道：“为了拉拢我们女真，你父皇将你送来，又送我诸多金银。他也可以送其他公主和更多的金银给别的国，用来联合攻打我大金。国与国之间本就是尔虞我诈，阿嫣莫要天真。”见她依然忧愁，他知她一时过不了这个坎，便再安慰：“我将幽云十六州的七州给了你父皇，作为你的丈夫，我对你父皇尽力了。他要是能守住，他的疆土依然是他的，我动不了分毫。若是守不住，没有大金，也会有其他人去攻打。”

“可那是我的家乡，我不忍见他破碎。”她知若是女真的铁骑彪悍，且兵力胜过大宋无数。她不敢想象当金兵踏进了汴京城，她的父皇该怎么办？城里的百姓要逃往何处？难道大宋就这么在她眼前亡了国？她是不愿意降下自己的尊贵的，可她不想国破家亡。她在他面前跪下，紧紧的拉着他的手，恳求他，“阿啸，可否有一线转机？你可否去朝中再说上两句？幽云十六州是你帮父皇讨来的，我知你在朝中有威望，你能否……？”

她向来尊贵又倔强，他从未见过她这般无助和软弱。铁木啸将她扶起，柔声与她说：“先起来，地上凉。你起来说话吧。”

“不！阿啸，我求你帮帮我父皇。金兵太厉害，宋军无法抵挡。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宋就这么结束了！”赵长嫣摇头，眼里都是泪水，她只是一个女子，她只是一件礼物，她没有筹码，甚至是没有资格，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做才能帮大宋一把。她紧紧握住他的手，渴求他不要出兵。“阿啸，可不可以不要……”

他看着她的眼泪从眼眶里落下，他叹气摇头。蹲下身子，他将她拥在怀中，抚摸着她的发丝，无奈的与她说：“终归会有这么一天的。就算不是此时，也会是以后。这一刻是大宋要被攻破，也许以后你还要面对金国被其他国家攻下。到那时，我若战死沙场，你会为我这般流泪难过吗？”他不知她的心中自己会占上几分。

赵长嫣问自己会吗？也许，她是会的。其实她去求铁木啸的那一刻就证明了，她今后的人生中他是她唯一能依靠的人。趴在他的肩头，心口堵的发疼，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肩头的人在啜泣，她应该是看重自己的，铁木啸心想。轻抚她的后背，静静的陪伴她。等待她的情绪稳定后，他起身将她扶到椅子上，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并吻上她的额头。“阿嫣，要学会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