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到了,温府摆了家宴。温崇山请了不少生意上的朋友来府中聚餐,家中的亲眷也从湖州叫来,府上热闹的不得了。金穗在后院忙着安排人手到前院去端茶送水,后厨的菜色和点心他也要去催着上,一个早上都没有停的时候。
温慈慈和温禧禧则在前院跟着甄秀娘招呼客人,她们俩主要是与一般大的女眷们在一块儿说话。温禧禧见到外人话少,只是坐在一旁吃点心。温慈慈稍微话多点,跟着女眷们的话题顺着聊。
“听说你家懿懿出嫁了?怎么不请客吃喜酒呢?”温家湖州老家的表姐一边嗑瓜子一边问。她转悠了一圈没见到温懿懿。这温懿懿出嫁的事情并没有和老家的人说起,只是大家私下在传。
一旁的其他人附和的问为什么,便也有好奇的去问这二小姐嫁去了谁家?虽说来者是客,可这样尖锐的问题总是叫人不舒服。温禧禧本来是不打算说话的,想着熬一熬等到吃饭后就可以散了,谁知偏偏有人喜欢挑事儿。她放下手中的糕点,拍了拍糕点屑,回答道:“是啊,我姐姐嫁了,嫁到南京去。大户人家呢不喜欢太铺张,一般都低调。”
那提问的表姐帕子掩唇一阵轻笑,“哟,低调啊?我可听说是给大户人家冲喜去了。那短命夫婿如今可还好?”
这就是嘲笑了,妥妥的上来嘲笑。温慈慈咳嗽了一声,冷眼看向那表姐,说:“你操心我二妹做什么?我二妹嫁的是给皇室上供宣纸的大门大户,如今是二少奶奶,陈家堂堂正正的儿媳妇。你笑什么?笑自己拼了命也飞不上枝头做凤凰吗?我二姐的命怕是你求也求不来的,就算是要你做山鸡都嫌弃你是乡下来的土丫头。”
“你的嘴巴好生恶毒。”那尖酸的湖州表姐听了温慈慈的话心中不舒服,她斜眼瞥着温慈慈,咬牙回怼。
温禧禧倒是个不怕事儿的,她暴脾气上来谁都拦不住。“你的嘴巴才是好生恶臭!若是私下编排我二姐,我就当听不见全当你在胡言。如今,你倒是大了胆子,吃着我温家的饭当着我温家人的面说三道四,真是蛇蝎心肠。”她站起身坐到温慈慈身边,与那表姐面对面,直落落的盯着她,低声警告道:“你可小心着点,酸水把你心给蚀了是要死的。”
说‘死’是大忌讳,尤其是在这种大型家庭聚会上。温慈慈虽然听的爽,可这脑子一反应就意识到小妹是说错话了。她手肘怼了怼她,眼神示意她别太过分了。视线看到那被气的欲要哭出来的湖州表姐,她叹了一口气,说:“你别哭,你要不提这茬儿别人会说那样的话吗?以后说话小心点,可别再不给你自个儿留脸面。”这事儿若是要说自己错,她也是不愿意低头的。
湖州表姐轻掩眼角,她倒也是个倔脾气。“你们姐妹一母同出自然是一条心,今儿说的话你们也当心点,我会与温家主母说的。”
真是个不怕事的,温慈慈觉得头疼,遇上这种难缠的也是倒霉。见这一众本来聊得还算热络的女眷们都不说话,她摆了摆手,不想去管。“随你,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去说,我不拦着你。你且把你刚才说我二妹的话说给我娘和我爹听,最好连二娘那边也说一嘴,看他们是不是在罚我和小妹的时候将你带上。”
湖州表姐吃了瘪,她扭过头不愿去瞧着两姐妹一眼。这算是置上气了。
金穗端着金桔茶和蜜饯果脯来,瞧见这一众女眷安安静静不怎么说话。他看了一眼温慈慈,见她与温禧禧俩人嗑着瓜子也不怎么说话。“小姐们,今年金桔格外甜,小人特意准备了一壶金桔茶来叫大家尝一尝。还有特意从西湖边的王记买来的蜜饯果脯,也请小姐们尝一尝。”他有意开腔说话,将这气氛调节一下。若是任由这么些女眷安静下去叫甄秀娘知道了,恐怕温慈慈免不了吃一顿说。
金穗是头一次在这些女眷里露面,因着外形俊朗,又一身干净的气质,有女眷的眼睛贴了上去。“你是府中的谁?”胆子大的直接就上手拿了一个蜜饯,问他话。
金穗给她们一一将茶水倒上,笑着回答:“小人是府中的下人,端茶送水的。”走到温慈慈那边,他见她低眉不语,便塞了一颗糖到她手里。
“杭州人?”有人一边喝茶一边觉得有趣。“瞧着面孔像是胡人,一双眸子像是琉璃珠子一般好看。”
金穗温和的回答道:“小人是蒙古人,生于杭州。”他将茶水倒好,后退几步,笑着说:“若是各位小姐没有什么事儿,小人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