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秀娘当然是听不得温慈慈这种话,她是苦口婆心的尽力劝说了,可温慈慈虎着一张脸叫她热脸贴冷屁股,她心里着实不舒服。放下筷子,严肃的与温慈慈说:“你有你的小心思,我不说破是我给你留了脸面,顾及到你是大姑娘。可你的心思它上不了台面,任谁都不会同意的。如今给了你一条康庄大道,你别说你要走独木桥。”话是半挑明的说的,就差直言她就是看不上金穗,他们也别想有什么结果。与朱高炽的这门亲事是定下的,不容许温慈慈反抗。
温慈慈是个倔脾气,和她硬来她就会像是一头倔牛一样死命顶着。甄秀娘觉得自己有道理,温慈慈觉得自己更是没有错。她将自己的想法如数说出,“不管我怎么想,只要是亲生的,你们就不能待我如同货物。将我卖给燕王,去换取你们想要的东西,这对我来说这不公平!我不是非要走独木桥,是你们所谓的康庄大道仅仅只是你们的,不是我的。你们谁能保证我嫁过去就一定会顺风顺水?这朱高炽就一定是个正人君子?”就像她以前说过的,所谓的良配也仅仅只是温崇山和甄秀娘觉得好,并不是她觉得好。嫁人是她在嫁,可她去没有权利给出意见和喜好,这叫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完全接受不了。
也就是养的富贵的大小姐会将这种问题放在台面上说,要是遇上穷人家的女子,早就叫家里给卖了换钱,连说怨言的机会都不给。温禧禧在一旁呆呆的吃着粽子,半句话都不敢插进去。照着大明朝女子的习惯,温慈慈的胆子的确是有些大。
“所以呢?你觉得燕王还不够好?你想找你喜欢的?”甄秀娘犀利的提出反问,不等人回答她又加了一句道:“你又怎知你喜欢的就一定会飞黄腾达?就一定会始终待你如初?”
又是一个无解并且死循环的问题。是啊,谁能保证枕边人一生都忠诚于自己?谁能确定自己能一生都只爱一个人?人心最是难测。温慈慈觉得自己心态濒临崩溃,她太乱了,没办法去回答任何问题。低头沉默良久,她站起身匆匆说道:“我累了,头疼。”说罢,她便就回屋去了。
夜里,屋子外头是瓢泼大雨,屋子里头的温慈慈翻来覆去睡不着。几下轰天的雷声叫她心思越发烦躁,郁结在心里的不顺利似乎一下就要迸发。“柳儿!柳儿!”实在睡不着的她从床上坐起,外头没有人回应,她便掀开帘帐赤着脚向外跑。
听见屋里的声音,睡在外间的柳儿披了一件衣服就赶去里屋瞧。她见温慈慈披头散发,双眼通红,吓得赶紧拦住,“大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呀!快些躺好,夜里雨大风大的,当心着凉伤了身子!”她用力的将人往屋里推,不明白这大半夜的是要闹哪一出。
不知道是不是雨下的太大,影响了泪腺,温慈慈觉得自己心里无比的委屈,她哭着和柳儿说:“我要见他!我要见他!”柳儿将她向屋里推,她则用力要往外闯,两人似是角力一般闹得好生费力气。
柳儿瞧这样子猜到她应该是魔怔了,她无奈哄骗道:“您别冲动,小人去请三小姐来陪您可好?”
“不!我不要见小妹!她只会将我的话传给娘听!”温慈慈现在是一门心思就相见金穗,她还是放不下。打心底里来说,她就不想和他分开,若不是他那日不顾及她的情绪,她也不会说出‘今生缘分已尽’这种狠话。她对自己的未来处于消极状态,因着她又是个极其脆弱的人,现下到了极限。她绷不住了。“柳儿,你帮我去把他叫来好吗?我心里难受,我想见他。”
“您别这样,小人看着难受。”柳儿见她像是着了魔一般的哭闹,没有办法她只能妥协。“您先听话去床上躺着,小人这就去找金管家。在小人回来之前,您可千万别出去,行吗?”
温慈慈连连点头,这会儿是只要金穗来她便什么都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