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秀娘不懂权谋,听了金穗说的后,她开始有不好的预感。她看向温崇山,见他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双唇紧闭。
眼前的两人都默不作声,金穗知道他们听懂了,他便继续说:“待温家被燕王给掏空了,慈慈若是运气好,还能捡一条命在燕王府中孤独终老。若是不幸,她是要和温家一起死的。我给您提个醒,您看看蓝家的下场,再想想太祖皇帝是为了何事流放沈万三一族的。燕王再怎么看不惯自己的侄子,说到底他是朱家人,那是皇家。只要坐上了那个位置,他们的决定不会相差太多的。我把话说明白些,妄图与皇家结亲,不过是死路。”所以,做人千万不要贪心,想要叫人救命,那就本分的求人就是了,若是还想要觅得好处,只怕是要得不偿失。
“你说的可是真的?”甄秀娘听了金穗的分析,她几乎要站不稳。她真是有些后悔信了温崇山,可她又没有办法,如今是骑虎难下。
金穗看到甄秀娘的面色不好,他轻笑一声,与她说道:“您是护女心切,我懂。没人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更别提我这样的家奴。我虽然心中有数,可却也只是个俗人,情之所至罢了。我能做的只能是配合您,因着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温家所有人走向死路,更不能看慈慈痛苦。我不是不想带她走,只是不能枉顾他人性命,事到如今温老爷将路走窄了,我也只能以大局为重。”他将自己的想法悉数告诉甄秀娘,不是为了给自己解释,而是为了告诉她为何他要这么做。
温崇山对金穗已经失去了信任,在他的看法里,金穗就是要算计他的人。又因为金穗懂权谋,故而他觉得都是诡辩罢了。他大掌拍上桌子板,站起身,前倾着身子,指着金穗破口大骂道:“你是狡辩!都是胡言!”
金穗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冷笑一声。他直挺挺的站着,丝毫没有惧意,“是不是胡言,时间可以证明,温老爷只管等着看就是了。小人就是一句话,燕王胜,沈万三的下场就是温家的。燕王败,诛九族定然也有温家。”他想起温禧禧以前问他的,那燕王是不是阎王?当然是了,不狠怎敢与天子叫板?
“诡计!全都是你的诡计!”温崇山抄起手边的茶碗就向金穗扔过去,他听不得这种话,可金穗却硬要说,心口发急,食指指着眼前人大喝道:“你是阴谋败露了,你着急了,你想坏我大事!你好毒的心肠!”这么骂人似乎还不是很解气,他走到金穗面前,欲言又止。见眼前的人对他讥笑,他气急败坏的扭头就去书桌上抄起砚台,“你叫我依靠燕王,我信了你的邪才会步步都走的谨小慎微。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你以为你控制了慈慈就能利用我?你太嫩了!没有慈慈,我还有禧禧!”
“老爷!”甄秀娘上前连忙把温崇山拦住。不是她在护着金穗的意思,而是打下人犯不着叫自家老爷亲自动手。这种事情轮给府中的下人去做就行了,亲自上手反倒是给了他人面子。“叫人将此人关起来就是,您没有必要脏了自己的手。既然他善权术会蛊惑人心,还是将他处理了才最要紧。”
温崇山的情绪已经崩坏了,金穗对他欲要将小女儿也送出去的想法觉得非常的荒谬。穷人家卖女也就算了,他一个富人家处处要利用女儿去谋利,真是可笑又可悲。他替温慈慈出生在这样的家庭而感到不值。
温崇山觉得甄秀娘说的有道理,他是气糊涂了。将手中砚台交给自己的大夫人,并吩咐道:“将他关起来,家法伺候,别叫他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