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聪明,王管家也不想瞒他。他转身叫身后的人上前,“老爷叫你把这东西喝了后再离开。”
那人端上来的是一碗乌漆嘛黑的药,金穗皱眉,问:“是毒药吗?要我横着出府?”温崇山就不是一个大度的人,给他一碗药倒的确是他的作风。他开着玩笑,笑着与眼前的人说:“王管家倒是也没说错,这的确是出府了。”
“你倒是还有心思与我说笑,真是心态不错。”王管家见他没有惧怕,他心中带着佩服。笑着摇头与他说:“不是毒药,你放心。老爷不喜欢有人死在自己府中,所以你的命还在。但是到底是什么药,请恕我不能告诉你了。”
王管家的话金穗还是相信的。他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他想既然不要命,那就喝了吧。其实,就算是要他的命,他又能怎么办呢?他是能和眼前的五六个大汉打一架?还是说跑出柴房后,以他现在这伤了筋骨的身子板与整个府的家丁对打?这些都不现实,他是肉体凡胎,如今也不过是‘我为鱼俎’罢了,他根本就没得选。“王管家的话叫我放心了。出去是好事,这碗药定然是要喝的。”他拿起,二话不说就要往肚子里灌。
“且慢。”王管家没想到他那么爽快,更没想到他的胆子那么大。不过,转念一想,他如若胆子不大,怎么会想到投靠燕王这种剑走偏锋的法子呢?“大小姐那边……”他想问他还有什么想要对温慈慈说的,他可以帮忙带过去。
现在说什么呢?她都同意嫁去燕京了,他对她再有情分也只能憋在心里。他不知道她经历了多少的心理折磨才能说服自己嫁给朱高炽,他也明白她同意这桩婚事的目的是为了他的自由。他怎么可以拂了她的好意叫她再有动摇呢?他既然改变不了这桩婚事,那就改变自己,不要再叫她痛苦了。“今儿离开温府后,劳烦王管家和慈慈说一声,就说我已经走了,叫她勿念。”他想起她给的那支珠钗,就当是念想了。他唯一的念想。说完,他仰头一口闷了。
喝下去不过一会儿,他就倒地不省人事。王管家指使一起来的家丁把金穗抬出去,扔到了温崇山叫他们扔的地儿的后门。王管家亲自陪同去办的这事儿,临走之前,看着他紧闭双眼的面庞,与他轻声说道:“以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今儿就送你到这里。”他相信金穗的路一定不会就此停下。
待金穗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大床上。这张雕花大床可不是普普通通的那种便宜货,而是实打实的黄花梨打出来的。他想要坐起来仔细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地儿,可头疼的像是要炸开一样,别说是坐起来了,就连仰着头都叫他费力。脑袋激灵激灵的疼,眼前还冒雪花,他闭眼好好缓一缓后,睁眼想看这屋子的构造。向右一扭脑袋,瞧见的是不透风的帘帐。嚯额,他暗想这离开温府后是叫什么好人家给捡了吗?
身上的被褥很是绵软,他将被子掀开一角,瞧见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身霜色的敞领大袖衫,裤子是绸缎面料的。离开温府的时候他身上可是脏污的不行,甚至都是一股子难闻的酸臭味儿。可现在,透过他的敞领大袖衫露出的胸口看,这身上的老泥都叫人洗了个干干净净。仔细闻一闻,还能闻到一丝桂花香。这是遇上了田螺姑娘吗?还得是个有大宅子的富有的田螺姑娘。
他百思不得其解,费力举起手将帘子掀开,瞧见一个少年端着一碗水向他走来。“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