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酒汤里可是还有桂花?”嘴里的余味还在唇齿间流转,魏忠宝一看向阮珠问道。
阮珠在桌边边收拾边回答,“是啊。奴放了桂花去乌梅的酸涩味。乌梅提神,蜂蜜解酒,放了桂花就扑鼻的香。”她像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一样,抬头对上魏忠宝的眼神,忽而一笑说:“这是我阿娘和我说的。”
这个笑,在魏忠宝眼里看来好似是星辰闪烁一般。他看得出来她应该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他是乐意这么纵容她的,便起了兴致继续问:“你阿娘可是有一番好手艺?”
“是啊,阿娘会好多东西呢。而且做什么都好,还特别漂亮。”阮珠想起以前在江北院子的日子,虽然生活很简单,下人也不多,可是阿娘总是能给她惊喜。“其实这醒酒汤是阿娘自己调配的,我听她说起过所以就记下了。为什么会有桂花和乌梅在醒酒汤里,阿娘说她是在一年七夕饮梅子酒的时候闻到了桂花香,然后就想到了去做一碗这样的醒酒汤。”说到七夕,阮珠停下手里收拾的动作看向魏忠宝问:“看日子,是要到端午了吧?”
一直听她说话的魏忠宝冷不丁被这么一问,他稍稍想了想,点头回答:“还有一月有余。”
“我阿娘做的肉粽也是很好吃的。阿娘说肉粽里的肉要用慢火红焖,让肉一点点的酥烂,包到粽子里也不会干。而且,这样做的肉汤汁里头的肉味特别香,就着肉汤拌糯米包出来的粽子我一次能吃三个。”像是孩子炫耀自己有什么大本事一样,阮珠同魏忠宝炫耀着。
听她说着过去在江北别院的生活,他看到她眼里有光。唇角的笑意像是五月的微风,带着一丝暖也带着许多的光亮。他很是喜欢听她说这些,因着不像他的生活,到处都是尔虞我诈和暗昧之事。“可想你阿娘?”
“想,可阿娘……”不知是阮珠与魏忠宝是聊顺了,还是魏忠宝那随意又暗磁的声音叫阮珠此刻卸下了防备,她下意识地顺着回答。她发现自己多言了,便就改口问:“督主可想吃这肉粽?今年端午阮珠做给您吃。”
掩饰的这般刻意,魏忠宝浅笑她是真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吗?当年阮家别院里除了阮珠跑了,阮珠的阿娘和别院管家也是漏网之鱼。魏忠宝在查阮珠的底细时,发现这个别院别有故事。他见她转了话题,便顺着点头说:“好,那端午就吃你的粽子。”不戳穿她是因着此刻说话的气氛还算好,他不想打破。
阮珠把整理好的碗碟端起,“奴先去把这些放回后厨,一会儿再回来给督主倒一杯清水解解乏。”
“不用,你把碗碟放在房门口,明儿会有人收拾。”因为睡前一定得沐浴,他叫阮珠过来。脑袋虽然清醒了,可身子还是无力的,魏忠宝想要她过来搀扶一把,“过来伺候本督沐浴。”
阮珠将碗碟放到门口,她走到魏忠宝床前,浓浓的酒气扑鼻而来。她不喜欢这味道,忍着不适将他扶起来。这身酒气重的,恐怕衣裳被褥全得换了,不然肯定得惹这‘爱干净’的督主责罚。她替他掀开被子的一角,轻声说:“果然督主今天喝的多了,明儿得让袭香姐姐给您换一床新被褥。”
被窝里暖和,魏忠宝没觉得什么异样,只是被子一掀开,他脑子里的一根弦儿都要崩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捏着眉间暗想自己果然是喝多了。
内侍在去了势后,小解这种生理问题对他们来说总是格外的麻烦。控制地好的时候,时常注意清洁还是能避免这些尴尬的。可也有控制地不好的时候,轻则衣裤上沾上一点尿渍,只要佩戴香味浓重点的荷包还是能藏一会儿。可也有不知不觉就一身都是的时候,就比如醉酒。所以,很多内侍身上总会有奇奇怪怪混着香味的尿骚气。当然,这也是为什么魏忠宝这么爱干净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