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珠要还,魏忠宝睁着眼睛,看着帘帐顶端,他谁都不想站,他站皇帝。他从未有野心去贪图什么权势,东厂是皇帝给他的,他是在执行皇帝吩咐的任务。当初,皇帝选他的时候就说了,他魏忠宝是在赎罪,给他的爷爷和父亲赎罪。他的一生都是朱家的,他赎罪赎完了才可以解脱。且又因着他是阉人,故而没有后代,死后也不会有后顾之忧。
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真就如同朱棣说的那样解脱了?魏忠宝不知为何,他心中有愁绪,他心里有惦记的人,他对自己有可惜,对后代……也有过妄想。他想随心走自己的路,奈何他从开始就没有路。直到,将她捡了回来。他开始有期待,有顾虑。
他长叹一声,罢了,一切都只能等将漕运总兵官的供词递交给皇帝后再做定夺。
清晨,魏忠宝坐在桌边用早饭。他抬眼瞧见阮珠眼下有乌青,便问:“昨晚上没睡好吗?”
昨晚睡下的时候都已经过了子时,阮珠又要早起,自然是没有睡多久。她用力揉了揉眼睛,好叫自己不犯困,瞪大着眼睛回答说:“没,睡的还行。”
这话一听就是谎话,魏忠宝咬了一口素菜馅儿的包子,瞥了她一眼,打算戳穿她说道:“不困还打哈欠?就刚刚,本督瞧着你打了好几个了。”他指了指身前的座位,说:“你坐下吧,趴一会儿再去做事。”
阮珠以为她打哈欠他没看到,她特意用手掩唇打的呢。既然主子叫她休息,她也没什么好推脱了,毕竟她的确是困。坐下之时,她看魏忠宝的精神头很是不错,面上一丝疲惫都没有。双手支着脑袋,她好奇地问道:“督主不累吗?昨儿晚上休息的那么晚,您今儿早上起得也早。”
“不困。”魏忠宝以前是在宫里伺候娘娘的,别说是睡的晚起得早,就是彻夜不让睡觉守着门的活儿他也干过。他喝了一口绿豆粥,抬眼瞧阮珠正盯着自己看,便注意到她额头上的伤。“还疼吗?”
“哈?”阮珠没有反应过来。
魏忠宝指了指她的脑袋,说:“本督说的是你的额头。”
阮珠抬手摸了摸那伤处,憨憨一笑,摇头说:“督主给的是好药,用了后脑袋不疼了,今儿早上用手指戳一戳都不怎么疼呢。想来,明后天也就好了。”虽说他喜怒无常,可细心的时候也是叫人很是暖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