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什么问题?阮珠不知道魏忠宝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她有些不解。“督主,那这犯的事儿是大呢还是小呢?可是害了人?”
“你搬个椅子坐过来说。”魏忠宝见她站在自己面前看着累眼,便叫她坐下慢慢说。“这事儿可大可小。说大的话,就好比是将公家的钱给贪污了。说小,则是这事儿可以用一些法子摆平,因着也没害人命。“
阮珠将手上的桃子放到桌上,她搬了个凳子坐到魏忠宝边上,啧啧摇头说:“都贪污公家钱了,这怎么能是小事儿呢。若是摆平了就算是小事,本该用这笔钱的人因着钱没了而导致了损失,那这不就是害人嘛。”阮珠不能苟同魏忠宝的话。“害人就是不对的,且偷用公家的钱,那就是偷!偷就该抓了法办才是,不可因为家中有厉害的长辈而徇私舞弊。这对被他害了的人不公平,也有时公允。”
话这么说是没错的,道理也是这个道理,可皇帝不认有什么办法?皇帝就是要魏忠宝保住自己儿子的里子和面子,他可不管公允不公允。就算没有公允也要给他造出一个公允来。魏忠宝暗暗叹气,这事儿连这丫头都看得明白,为何皇帝要这样固执?
阮珠见他面色犯难,便也猜到定然是京城那边的事儿将他难住了。她偷偷瞥了一眼桌上的信件,看到汉王、漕运总官兵、饷银、账簿这些字眼,便知是与皇家有关。既然是与皇家有关,那她也能理解了。“若是实在绕不开,不如小惩一下,总好过叫有心之人抓了把柄,日后再翻出来叫人重新下判定的好。”
此话倒也是有道理。魏忠宝最是担心太子一党用此事大做文章,倒时不是汉王下不来台面,就连皇帝的面子也给折损了。那群文官们可不管皇帝是什么样儿的,到该骂的时候那是一个字都不舍得用差,恨不得一个字一个字的扎到人心里去。他看向阮珠,摸了摸她的脑袋,对她浅浅一笑,说:“小惩倒是一个法子,两边谁都不得罪了。”
阮珠感觉到头顶的大掌像是摸狗一般地顺着她的毛,她觉得怪怪的,但也不是很抗拒。“是啊,犯了错哪能没有惩戒呢?这不是叫他下一回继续犯?公正就成了笑话,旁人谁还愿意做正确的事?”
当日,魏忠宝就把供词重新写好叫易青快马送到京城去。里面的罪状大多都推到了前漕运总兵官的头上,判定他府上抄家流放,他则午门斩首。商贾的贿赂最终在新的供词里也只不过是前漕运总兵官的贪欲,包括贪图饷银。汉王虽参与,但魏忠宝给了他一个不知情的名头。供词里写到所有的钱财都是漕运总兵官在未告知的情况下孝敬汉王的。由此,汉王只需要将这些钱还出来就算是了了。
京城近郊太子别院内,易青站在老位置上,他对太子弯腰拱手作礼说道:“汉王的事儿魏督主处理好了。”他快马加鞭赶到京城,刚刚将魏忠宝给他的密信送到宫门口叫人递进去,一转身就见到了太子的人站在身后。他也没什么多说的,跟着就来了这太子的别院。他知道,太子一定要问江南的那件事儿。
梓夙还是和上一次一样,坐在太子边上,娇滴滴的模样叫太子一直笑盈盈地。她剥了一颗葡萄送到太子的嘴里,又看了一眼易青,笑着说:“今儿太子又叫易千户来了呀。”左手放置在太子的面前,叫他将葡萄籽儿吐到她的手掌心中。
太子将葡萄籽儿吐出,笑着抚上梓夙的面颊,与她说:“易千户是来商量正事的,夙儿切莫调皮。”他转头对着易青说:“可知魏忠宝是如何处理的?这事儿他的打算是什么?”
易青看着这架势,这梓夙姑娘已然成了太子的心尖宠爱,不知是否有命成为妃嫔?也就一瞬,他赶紧回神,回答说:“数日前,皇上派人送了密信到苏州,照着魏督主和属下说的,皇上的意思是要力保汉王。汉王则在数日前也曾到过苏州,为了将陈大人拦截住,他还特意去了南京诏狱。可惜,都晚了一步。”
“苏州?去寻魏忠宝?”太子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问。想一想,这汉王如今是如履薄冰,这一个东窗事发可就要把数年攒下的基业都给付之一炬。本来以为江南修缮大运河的事儿是老天帮自己,没想到还是拗不过偏心的皇帝老爹。“魏忠宝呢?他可曾与汉王有往来?”
易青摇头,魏忠宝是个谨慎的人。“回太子殿下的话,汉王去苏州的时候正巧属下正和魏督主在南京诏狱审陈大人。置于魏督主他与汉王的来往,属下不曾得知太多。但凭着平日里对魏督主的了解,俩人不曾有过太亲密的接触。若是有,汉王也不必那么着急来苏州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