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误会了两点。”柴进看着这个敌意浓厚的王庆,却只是不慌不忙继续说:“第一,这一计并非纯粹的围魏救赵,我等将军马埋伏好,只留少数兵马牵制,剩余兵马开往长安,必能将童贯兵马一网打尽。”
“且慢,先生,你的意思是,童贯本来就会来进攻长安?”王庆眼神一变。
“不错,我前日打听得,童贯此人只图自抢功劳,早已和众将暗中不合,现在秦宋战端一开,他必定只想消耗张俊实力,而派兵袭击自以为空虚的长安,以达到夺功的目的,秦王若是不信,我这有打探情报之密文在此!”
柴进说完,便递上一封书信给了王庆。
“先生之言果真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在下佩服。”
王庆站在原地将信打开看了,翻了一会这些密件,目光从纸上快速扫过,随后只是笑道:“既然如此,我便按先生的计策行事,只不过,你这么做,对你们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柴进笑道:“现在宋军四面是敌,秦王如果进军洛阳,既能牵制西线之敌,也能威胁襄阳,曹州的宋军守军,虽然只牵一发,却是动全身之势,也利于齐王夺取天下。”
“好,孤主意已定,文引公要是有空,就在城里小住一段,领略下关中风光如何?”
王庆说完,便回到龙椅上坐下,一边倒上一壶茶,一边语气平静问柴进。
柴文引只是拱手笑道:“谢过秦王好意,只是现在齐王在山东整顿军队,我急需回去支援,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来拜访了。”
王庆又道:“听闻神武军在这次对付辽金贼人中损失惨重,不知道可还有余力与宋贼血战?”
呵呵,想试探实力吗,柴进只是心中暗笑,自然看出来了王庆的真实意图。
“我等损失固然,而大齐广阔数千里,国民数千万,踊跃参军,血性男儿不下数百万,自然不愁此事。”柴进只是笑着站了起来,双手一抱拳说道:“宋贼国土虽广,占据天下大半,然我齐楚秦方晋五家割据,料他也首尾难顾,我等一心,必可破之。”
王庆又道:“文引可代孤转告问候齐王,当年在大名府之人情,上次于金国舍死相救,孤已经两清了,不过……”
说到这,王庆走到龙椅边,随手拿过一个五尺宽的宝匣走来语气平静说道:“俗话说礼尚往来,听闻齐王之爱枪为贼人所毁,此盒内有高纯度寒星陨铁十公斤,小小心意,聊表齐王厚礼。”
“如此宝物,天下罕有,怎可收之。”柴进只是笑着,却一动不动。
“宝物谈不上,这也是孤前些年偶然发现的罢了,要是你不收,这次你们的东西孤可也不收了。”王庆只是随意笑了笑。
柴进只是点点头,便接下了这宝匣。
王庆笑道:“既然如此,孤政务繁忙,就不远送了,行了,今日先退朝。”
柴进只是一拱手,正待转身离开,却见李助往这边暗使眼色,他便迈步走了过去,二人往左边而去,绕到了一处偏殿内。
“文引公,俗话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从事”,不知你以后有何想法?”李助说着,眼神越发沉了下来。
这个李助,居然有如此野心!
柴进只是眼神中寒意闪烁,之前看王庆也没有提这事,李助却自己来说,难道代表的是他自己的意思不成?
“李宣中,有话只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柴进听李助此言,却是心中略微不悦。
李助叹口气,又道:“文引公,不是我看不起董双,此人一贯假仁假义,实则虚伪奸诈,将来要是得了天下,以君之才能,必然会为之所害,阁下何不追随我主,与在下共保秦王,待统一了天下,则可封妻荫子,位居高位,岂不好过现在这般?”
“此事休要再谈。”
柴进只是一挥手,语气也低沉了下来说道:“其他事情暂且不论,我久受齐王大恩,现在要是弃他而去,与禽兽又有何两样!”
李助闻言,也是摇头道:“既然这样,我也不再强求,文引公好自为之,要是哪次有想法了,随时可以来丞相府找在下。”
“但愿我们不会在战场上碰到。”
柴进说完,便拱手道:“宣中兄,告辞”。
随即,文引头也不回,大步往外走去,李助望着柴进的背影,心中却是隐隐有着几分不安。
只希望这一次,不是放虎归山啊。
半个时辰后,城内专供外宾居住的国宾客栈五楼。
“回来了?”
柴进一回到客栈,就见林冲也在屋内,抬起头看着自己。
“长安城内的地况图绘制的怎么样了?”柴进说着,将宝匣放下靠在墙上,便取下了佩剑,随意地挥了一阵。
“哐当!”
柴进把手中的佩剑掷到桌上,一边坐下,一边端起茶壶筛了两杯茶,给林冲递了一杯过去。
林冲接过茶,喝了两口又放下道:“这几天还不错,已经完成大半了,明天应该就能让你带回山东。”
“那就好。”
柴进面色严肃说着,只是看向桌上已经完成大半的地图说道:“我已经对王庆该说的都说了,到时候结盟之事想必军师会安排人来,你的潜伏计划就会顺利的多了。”
和林冲又聊了一会,柴进看着墙上靠着的宝匣只是摇了摇头笑道:“这个王庆不管怎么说,也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我倒是有些钦佩他了。”
林冲只是笑着,喝了一小杯茶,也没有接柴进的话。
“成败在此一举,我已经跟王庆说了进军洛阳之事,具体做不做,只能看他自己了。”柴进说着,只是语气平静边喝茶边说道:“哦,对了,这次的行动如果能成功,也离不开你那支箭的功劳。”
“说起功劳,你柴大官人当年要是没在庄内救下林某又四处打点,可就没有如今的林冲了。”林冲说着,也只是大笑。
“呵呵,柴家庄的往事啊,我倒是想起洪教头和宋公明,石勇兄弟,还有我资助打下梁山基业的王伦,宋万和杜迁他们了,只是如今梁山也是大齐的一个小水泊。”
柴进说着,也随意地笑了两声,他又站起来放下杯子,望了望远处窗外的天空,只是在室内走着。
“其实,王庆会中计那也未必。”林冲眉头微皱,只是语气低沉说道:“王庆可没那么容易解决,如果区区激将法就能让他失去理智,那么他也绝对做不到今天这种程度。”
“行了,林兄,你也不用太谨慎了,有时还是趁早决断好。”柴进拍了拍林冲的肩膀笑道。
林冲勉强笑了笑,也站起身在屋内活动了一下久坐绘图劳累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