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牛自尊心极强，特别好面子，但家里人各个都不让他省心，没一个给他长脸的。

大女儿田娉婷貌美如花，却生性浪荡，喜欢招惹男人，在村里得了个“荡妇”的臭名。

唯一的儿子也没个男人样儿，说话声音跟蚊子叫似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地里的活儿没一个能干的，赚不到工分，天天在家吃干饭，就知道闷头看书。

老婆和二丫头前一阵子突然胖了好多，乡亲们都说她们是偷了生产队的粮食吃才变得这么富态的。田大牛虽知道内情，但又不能往外说，心里那个憋屈、那个苦啊。

现在女婿又做了这么败坏门面的事情，他觉得自己的腰杆儿这辈子算是没法再挺起来了，急火攻心之下，便大病不起了。

田大牛连吐了两天的血，村医过来看了一下，说治不了，得去县医院。

田大牛不干，他拉着苗翠英的手说：“我怕是不行了，估计撑不了多久了。我想吃几个饺子，英子，你去给我包几个饺子吧。”

苗翠英的泪珠子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她哽咽道：“她爹，咱们还是去县医院吧。县里条件好，你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唉……家里又没啥钱，去什么县医院啊。”

“你忘了？咱们还有一根金条呢！”

“现在金条一时半会儿也卖不出去，还是等我死了之后用它给我换一副好棺材吧。”之后田大牛的嘴巴张张合合，明显后面还有话说，但他犹豫了又犹豫，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苗翠英清楚她男人的心思，她知道田大牛是怕用金条看了病，万一没治好死了，最后连买棺材的本钱都没有。

田大牛宁可下辈子睡一副厚实的好棺材，也不想苟延残喘地活着。

“好，你等着，千万要等着啊！”苗翠英抹了一把眼泪走出了房间。

她把郭福三给的面粉拿出来，做起了白菜馅的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