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九卿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街上走是要干什么,之前她告诉少年说自己还有事情,其实她根本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她以明天还有事情为由让少年快点去睡觉,但实际上她最近因为一直和容辞相处导致也没怎么睡好,现在她的身体已经十分疲惫,但精神却执着地不愿意睡觉,哪怕在不知道要做什么的时候,依旧选择在大街上无所事事地到处转悠。
商九卿其实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的,她就是感觉十分心慌,心慌的原因有很多种,而她此刻仅仅是因为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有远大理想的人,虽然现在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不得不为了夺回权利而努力,但她能做的太有限了。如果说在和容辞一起来的路上她还有过诸多幻想,那么在此刻来到乌镇之后,那些幻想都早已经被现实被打破。
对于苏启鹤来说,他随便找些人就能够处理这些事情,而对于容辞来说可能更简单,他自己一个人就能全部解决。对他们来说这几乎都不算事情,但落在她的手上,却是如此的沉重和困难。
说到底都是因为她实在是太没用了,做普通人还行,做皇帝不行。
夜晚总是会让人胡思乱想,此刻的商九卿就又陷入了这样的思绪之中,她一边想着今后该怎么做,一边看着四周的房子,一件件事情在脑中不断地来回翻转,让她感觉头大如斗。
算了,越是想就越是感觉头疼,有这功夫还不如先整理一下思绪,再做决定吧。
商九卿停在了一间大敞着门的房子前,此刻的乌镇上有不少屋子都是如此,可能在曾经这里都住满了人,但在此刻到处都是一片死寂。里面的人可能已经被埋在了土地里,被扔到了乱葬岗,也可能是就躺在了大街上,陷入了永远的长眠之中。
她从门槛上跨过,屋内比外面要黑的多,她摸索了一阵在窗台上找到了打火石,然后借着打火石打出的火星点燃了残存的煤油灯。在灯亮起来之后她注意到里面的油已经不多了,看起来估计很快就会重新陷入黑暗。
得抓紧时间才行,想到这里她立刻将煤油灯放在了桌上,紧接着从肩膀处摸出了纸张,然后从腰间缠着的腰带里拿出一支笔,舔了舔笔尖将凝结的墨水晕开,她就这样在昏暗的灯光下写着自己这一路的所见所闻。
能写的东西并不多,为了最起码一眼看上去能够显得密密麻麻,商九卿尽量将事情写的详细和完善,甚至还添油加醋了很多形容词和各种不相关的心理活动或者是事件描写。这样写起来很快笔墨就用光了,还好她还带了一块墨,从盒子里取出后直接用鼻尖划开凝结的墨块,从中汲取一些墨水来。
【……最后发现瘟疫的来源是从边疆迁移过来的老鼠,不确定具体的种类,不过根据打洞的地点来看,有点像是田鼠。】
商九卿写下这一句话,刚画下一个句号身边摇摇欲坠的火光一下子熄了。一阵青烟从残存的芯上蔓延开来,四周瞬间坠入黑暗,那一刻好像时间都停止了。
这点油能够撑这么长时间已经很出乎她的意料,不过现在没有了灯,她想要继续写就只能等到天亮。
身上也准备了火折子,但火折子这种东西一般都是用于夜间照明,那点微弱的像是火焰余晖的亮光完全不可能用来写东西,她并不希望自己年纪轻轻就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