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辞确实给了她提前防御的药物没错,但良言难劝该死鬼,你永远叫不醒一个睡着的人——管他的,反正意思差不多,如果她执意想要感染上瘟疫,除非将她关起来完全封闭,否则只要作大死,那就是绝对会死的。
看着眼前的尸体良久,商九卿回想起少年因为高烧而极其痛苦的样子,终是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普通的接触传染源估计没什么用,而想要真的感染,那毕竟得硬着来,感染的方法也就那几种,接触到唾液这种轻微的她担心对自己没用,那么便要从血液上下手。
割开自己的手就已经是她难以达成的操作,若还要割开尸体的皮肤让他的血液溢出以达到交融的地步,商九卿觉得自己更可能会被吓得当场去世。
从袖中抽出了容辞给自己的那把匕首,或许是因为贴在皮肤上的原因,此刻握在手上能够感觉到滚烫的热度,一点都不同于此刻寒风的凛冽。她看着眼前的尸体,手中本来就沉甸甸的匕首好似又重了几分,像是有千钧重,好似要扯着她往地上倒一般。
可要是回去和少年说明的话……
想起少年病重到说话都十分虚弱的样子,商九卿又实在是不忍,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感染了,先不说现在失血对他来说可能有些承受不起,更不说也没什么好的包扎材料以及可能破伤风等风险……越是想商九卿心里就越是没底,她抽出了匕首,那一瞬间绽放出来的寒光甚至让她瑟缩了几分,像是那刀剑即将要落在她的脖颈上一般。
已经没有退路了,更何况只不过是割开皮肤而已,就像是割开一块肉那样。而且她是为了解决这里的瘟疫,若是这些人知道了估计也会主动配合她吧?
她心里没底,脚步缓慢地向前移动。她走的很慢很慢,短短几步的距离却像是隔着银河。她一直在犹豫,就好像只要没走到尸体的面前,她就可以不用去面对这个问题一样。
只可惜这段路太短,短到让她在还没有来得及调整好自己情绪的时候就已经直面了现实。倒在地上的这个人整张脸都溃烂了,甚至连鼻子和眼睛都快要分辨不出来,面皮上尽是炸裂开来,却又已经凝结了血块的褐色。若是之前商九卿看到这样的场景估计会立刻腿软的坐在地上呕吐,但现在她意外的没有任何恐惧的心情,只是颤抖着伸出了手。
刀尖触碰在手背上,方才还带着滚烫热度的匕首如今已经褪去了温度变得冰凉,在碰到的那一刻她有种雪花飘进衣领里的错觉。她本以为自己会因为害怕而变得迷糊,但在此刻这种冷意却让她更加清醒。
要割开自己的手臂,这对于一个没有任何寻死倾向的人来说都是十分困难的,匕首只是这样触碰着皮肤,甚至带着温柔,但商九卿能够感觉到它的锋利,好像只要轻轻一用力,血液就会立刻涌出。
真没想到容辞给自己的这把匕首还挺实用的,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她这么想着,然后闭上了眼睛,狠狠地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