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九卿是真的感觉惊呆了,她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情绪波动,就算在现代的时候这样的事情也足够算得上是困难,而在这种时候想要在一整座山下凿出这么一个巨大的空间,再在其中筑建起这些建筑,这得需要多少的人力物力财力?而且古代又没有机器,他们是怎么防止坍塌和支撑的?
苏启鹤却像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就准备之前往前走,商九卿想着不愧是见识多的人,竟然还能如此的淡定,但她实在是无法按捺心中的惊讶,忍不住出声道:“这里竟然在山底建起了这么一座宫殿?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也就只有极其富裕的国家了。”苏启鹤这么说着,商九卿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便试探着问了一句:“就算是现在的商朝估计也无法做到这种地步,历史上还有哪个国家有如此的实力能做到这一点?”
“虽然很艰难,但只要肯牺牲人力物力,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苏启鹤说到这里的时候似是低低地笑了起来,商九卿看不太清他的情绪,也就并不明白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到底是抱着怎样的一种情绪。不过不管他是什么情绪都无所谓,因为商九卿能够明白苏启鹤为什么如此的淡定了。
对于苏启鹤这种人来说,很多时候贫民的命并不能算得上是命,所以他也就不会因为这无数陨落的生命而感到震惊。同时虽然他可能知道这么做会很困难,但他从没见识过,也就不知道这困难,到底是多困难。
这可是用一寸寸血肉堆积起来的地下宫殿,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浸泡着血液,抬头的精美浮雕,每一个雕刻出来的痕迹都漂浮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那些全都是死去的人,而且是无数的人才能做到的。
商九卿一时间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在这种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此刻就算能够与苏启鹤在这里看起来很是正常地进行一些对话,但不论如何他们总是不同的——这一点提现在任何一方面,而且不只是苏启鹤,她前所未有地对这里的一切都有一种割裂感。
其实她并不是什么人权主义者,小的时候她身边也是有婢女和下人的,但她从来不会说要和他们平起平坐什么的,因为那些人经过世代的洗脑早就不把自己当人了,说出这样的话非但不会让那些人感激你,反而会觉得这种想法大逆不道是妖怪,反而可能会连累自己。
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人们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是生活在黑暗里的,因为他们从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其实有光芒。从不知道也就无从说起,更不会感觉悲哀,因为无知是幸福的,只有了解一切却无从逃脱的人才会痛苦,这也是为什么疯了的人,总是天才。
商九卿不觉得自己是个天才,但她能感觉得到非常明显的割裂感,这是从一开始就能意识到的,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如此做的原因。
苏启鹤没有在意不说话的商九卿,在他看来商九卿估计就是在为这里的恢宏大气而惊讶,只是觉得,这个皇帝还真是见识浅薄,虽然这场景确实很壮观,但露出这种表情说出这样的话,还是有些太过让人看不起了。殊不知此刻的洛宛沚正在想他真是一个愚蠢的地球人。
人类的悲欢果然并不相同。
两人顺着走廊一路往前走,在踩上走廊的木板后能感觉得到整个桥面好像都在微微的晃荡,商九卿能看到湖面在他们走过之后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看来这桥面和湖面离得很近。
不过说的也奇怪,这个地方看起来是完全封闭的,但是这里的水却非常的清澈,虽然里面并没有养鱼,但看起来这些莲花生长的也都还不错,没有任何腐烂的痕迹。而且从山洞口走到现在她也确实没有过呼吸困难的现象,所以说这里的空气源头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才能保持这座地下宫殿和外面一模一样?
商九卿在想着这些问题的时候苏启鹤抬头看了看山顶,可能因为水的缘故,这四周的墙上都有一种波光粼粼的感觉。在他抬头看着山顶的时候商九卿也投过来了视线,然后就注意到最边缘的墙壁上好像有着什么东西。
因为距离的有些远所以一开始商九卿并没有看清那是什么,等到两人走过了那个地方之后她一边走一边琢磨着,然后突然就恍然大悟。
——那tmd好像是在建筑过程中死在这里的人被埋进了墙壁之中的痕迹!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商九卿也顾不上那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此,说起来这地方本来就黑咕隆咚而且非常的安静,刚才之所以商九卿一直都没感觉害怕是因为被这里的建筑给吸引了注意力,如今缓过神来顿时就感觉可怕无比,赶紧就加快了脚步走到了苏启鹤的旁边。
苏启鹤对于商九卿突如其来的凑近非常不适应,他下意识的后退两步,然后非常奇怪的看着商九卿:“怎么了?”
“没什么。”商九卿当然不可能说自己在那边的墙好像看见了被埋进去的建筑工人,而是随便扯了个理由:“我们掉下来也不知道多长时间了,得尽快离开这里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