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就是临易了。”封元桓说:“我们在这里休整一夜,明天再继续往前。”
商九卿确实很想休息了,之前在山底两天都没怎么睡觉,最后昏迷也就躺了一会,之后半夜刚睡了没一个时辰就被杀手给轰了起来,然后又在雪地中跋涉了一个上午……要不是因为真的有点冷她估计早就倒在雪地里呼呼大睡了。
封元桓早就注意到了商九卿明显很是疲惫的神态,他能猜到之前她估计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本来按照他的想法是要尽快去齐都郡的,但路上休息自然还是不如平地上的好,这个九皇子身体平常看起来就不是很好,现在身体还冰的过分,他真担心要是现在立刻上路,她可能会出什么问题。
“好是好,不过……”商九卿看了他一眼,封元桓此刻站在雪地之中,也不知道是他的气质本来就冰冷,还是这风雪给他增添了更多的冰寒,配合上他那副柔弱书生的脸,看起来真像是高岭之花:“你确定我们两个就这样进去吗?”
“见过我和你真面目的人都不多,而且我不太会易容,反而可能会出现问题。”封元桓知道她在说什么,看着商九卿那张越显苍白的脸,无端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他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只觉得不论男女,有这么一张脸都很难说到底时好时坏:“……你还是戴上兜帽,反正现在在下雪。”
“不过这样的话你就不能叫我陛下了,否则很容易被人给找麻烦的。”商九卿倒是不介意,这风吹得她头都要掉了,她才不愿意脱帽子:“而且我们应该换个身份,比如说……”
“那我就当陛下的侍卫吧。”封元桓非常果断地说:“陛下是准备回老家的京城少爷,我是护送少主回家的侍卫,这样如何?”
商九卿本来准备再把苏启鹤那套兄弟给搬出来,却没想到封元桓已经干脆利落地决定好了。她看了看封元桓,又看了看自己,感觉自己的头上出现了黑线:“那个……看你这副样子,没有人会觉得你是我的侍卫,反而是书童更像吧?”
“陛下,臣比你高这么多,又有哪位少爷会找一个高自己这么多的书童?”封元桓这么说着已经往前走了:“在外面不好叫臣的名字,陛下可以叫臣的字,景安。”
“好的。”商九卿点了点头,一般来说“男子二十冠而字,女子十五笄而字”,商明羽一直都知道她是女子,按道理来说她已经十五岁了,理应有字,但其一商明羽已经驾崩,其二在外界看来她是男子,所以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字。
既然都没有,那就她自己给自己取一个吧,反正这东西迟早会有,比较有代表性,而且也没什么人知道。
不过字这玩意还真难取,要么要相辅相成要么就是矛盾体,她名中的九卿倒不是三公九卿那个九卿,如此一来想要字三公就不太行了——不过这样也太偷懒了。
思来想去半天,最后商九卿决定采用卿字的补充和延伸,在更古的时代卿代表的是用酒食款待人,现在指高级官员的名称,同时也是一种亲昵的称呼。既然如此就用子宴两个字吧,子大多数时候代指儿女,而宴就是酒食款待人的延伸,这样一来两种意思就都能结合在一起了,而且还能听。
“我现在还没有字,不过迟早都会有的,你就叫我子宴吧。”商九卿这么说着就准备往前走,不过走了没几步突然想到,如果封元桓真的要假装她的侍卫——其实作为皇帝的将军身份关系也没什么区别——那肯定是不会叫她的名字的。
“是,不过属下现在作为你的侍卫,一般来说是不会叫你的名字的。”封元桓说:“我直接称呼你少主即可。”
“这样也行。”商九卿觉得她刚刚花费那么多脑细胞想的字真是白费了,不过想想以后也用得着,还能做一个假名——呵呵,苏启鹤取的那个就让它见鬼去吧,卿云酒……这名字真是不咋的。
两人顺着下坡路往临易走去,路上商九卿还在想最近她怎么老是在和人一起伪装身份,先是兄弟然后是主仆——虽然后面这个某种程度上来说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总感觉还是有些怪怪的。
今天已经是初六了,算了算距离除夕夜没几天,但感觉真是恍若隔世,就算是离恭烨那个神经病估计也无法想到她这几天到底经历了什么,其中还有一小部分功劳也是托离恭烨的福……不过这个家伙还真的是有点厉害,天乩阁也是够见风使舵的,一下子就倒向了离恭烨。
——不过,要是其实她想错了,离恭烨如果根本就没有拿出什么钱之类的东西,而是直接用国家来威胁天乩阁呢?之前她也说了,江湖只不过就是看起来厉害而已,如果真的有国家介入,哪怕是七国中最弱小的国家,江湖也注定会一败涂地。哪怕是第一大的天乩阁也逃不过这个定律。
不过用整个国家去威胁一个武林势力,这种做法对于离恭烨那种人来说应该算得上杀鸡用牛刀吧,也不知道他自己是怎么想的。
不过这些都和她没什么关系,她要注意的就是离恭烨之后的动向,还有那个天乩阁,这次简直是在整个商朝的脸面上随意地踩踏,就算她已经是如此的穷途末路,也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虽然她知道苏启鹤也会动手,但她作为商朝的皇帝,怎么能让人如此?
不过要用什么办法呢?必须在她力所能力之内,还能警告天乩阁……难办。
风雪越加大了,吹落了漫天的银白,逐渐遮掩了一切。
而在同一时间的三川镇,依旧是一片寂静,雪花掩盖了满地的尸体,血液也被冻结。
不过在此地,有几个人出现在了此处,打破了持续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