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修竹不确定现在的唐湛到底怎样一种情况,皇宫那边掺合的势力实在是太多了,先不说皇宫里的那些皇子,就比如说商栖等人的势力,就说离恭烨、江左丘、苏启鹤、封元桓,还有现在开始逐步渗透的各种势力。虽然唐修竹可以也渗透进去,但那样势必会留下痕迹,他蛰伏太久了,不愿意暴露在任何阳光之下。
不过没关系,他进不去,难道还不能让唐湛出来吗?
看了一眼书信上报道的关于最近商九卿的事情,他眯起了眼睛。
之前他计划借武林大会的手培育一个新的傀儡——当然,明面上是要寻找天乩阁的继承人,他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而如果这个消息真的放出去,唐湛绝对会找上门来。唐修竹比任何人都清楚唐湛的性格,如果他真的失忆了就算了,只要他还记得,他就一定会来。
到时候唐湛会怎么做?当着所有人指出自己的真面目?来一出复仇大戏?可惜的是他什么也没做,他只是在唐湛小的时候潜移默化地影响唐湛的性格,毕竟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所以他从来不会真的对唐湛下手,最后的追杀也不过是唐湛杀了太多的人,引起了仇杀,仅此而已。
想到这里他敲了敲桌子,一旁立刻就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唐修竹将之前已经写好的东西拿了出来,那个黑衣人接过书信,然后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
“之前关于武林大会的那些东西我已经都整理好了,正好武林大会那边也已经开始进入筹备,我们也可以开始准备了。”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看起来有些怅然:“也不知道唐湛是否真的还活着,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些年他也已经足够辛苦了。”
“庄主大人无需自责,不管怎么样庄主大人已经帮了他很多,做到这些已经是极致。”侍卫出言安慰:“不过庄主大人为何不自己做天乩阁的阁主呢?”
“我现在要管的已经够多了,更何况天乩阁是属于唐湛的,我只需要帮他打理,如果他真的回来了,再还给他也不迟。”唐修竹这么说着,然后重新低头看起了手上的书册:“你去吧。”
侍卫点了点头,收起了手上的东西快速消失,在他离开之后,唐修竹翻动了手上的书页。
他想起很久之前容辞曾经面无表情地评价他是一个有毛病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本性,容辞曾经有些好奇地问,他难道就不会累吗?
怎么会累呢?如果一个人每天都在做他喜欢的事情,这是怎么也不会感到疲劳的。他喜欢算计和阴谋,喜欢躲在阴暗的角落思索着见不得人的东西,毁掉唐湛的未来,他也没有任何的愧疚感。
因为他就是如此阴沉而恶毒的人,如阳光般明媚,但盛大的光芒之下,往往有着更深的阴影。光芒越亮,阴影就越深。
将手上的书本放下,唐修竹算了算时间。
如果他没有算错的话,现在的商九卿和封元桓也差不多应该到齐都郡了,虽然他一向喜欢掌握所有的事情,但不管怎么说这场战争的走向在此刻看起来仍旧有些模糊,他无法得到准确的结果,这对于一个商人来说实在是有些麻烦。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发起战争的结果,但后果,绝对不是任何人能承担得起的。
他抬头看着天空的月亮,在雨停之后浮现在空中的月亮也像是被水洗过了一样,带着明亮的光泽。
不过不管怎么样,有封元桓在,他至少可以在一切到来之前先脱身。虽然在所有人的面前他都是一副温和谦逊的样子,但实际上他看不起任何人,对于他来说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的人都不算人,既然都不算是人了,那他们怎么样都无所谓。
但在这其中,还是有那么几个人对于他来说可以算得上是正常人,就比如所容辞,苏启鹤,离恭烨,还有封元桓。
这是一个癫狂的时候比唐湛更加走火入魔的暴徒,但奇怪的是他平常的时候身上却没有任何杀气,不像唐湛那样就算是尽力隐藏也无法按捺下被杀戮吞噬的心,封元桓杀了比唐湛多不知道多少倍的人,但依旧是一副书生意气,甚至柔弱的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青年。
唐修竹只能说这是封元桓打心里没有唐湛的那种杀戮之心,但他依旧不明白为什么杀业如此深的封元桓可以这样正常。当然,如果换成是商九卿来分析这个问题的话就会得出结论,因为封元桓杀人的目的是和唐湛完全不一样的,封元桓是纯粹地为了这个国家,所以他没有任何嗜血的意图。
但这一点就算是真的告诉了唐修竹他也是无法明白的,因为他是个精致的个人主义者,只懂得自己的利益,对于这样的人来说,他们可能会表面赞同你的说法,但他们永远也无法理解是为什么。
但没关系,反正也不需要去理解。
与此同时,在皎洁的月光之下,皇宫之中,唐湛正站在未央宫的院子里。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安静的像是一座空院。
他的手上握了一封信,而他的脸色十分阴沉,带着不易察觉的杀意。
最终,他丢了手上的信,转身走进了未央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