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九卿不愿用最坏的想法去揣测自己身边的人,但在此刻她好像只能这么做。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让她去思考到底是谁背叛了他们,因为在此刻西夏的军队也已经包围了他们的身后。
他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乒乓当啷!”
长剑与长剑相撞在一起的时候发出了刺耳的声响,每一次碰撞的声音都刮得人耳膜生疼。从前方不断地传来了血腥的味道,虽然今天晚上的风并不大,但那种浓郁的血腥味却依旧顺着空气不断地向后涌来,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分辨得出空气中有血腥味,但到后来整个风里都是那股铁锈气息,商九卿也分不清楚到底什么是什么了。
不断的有士兵被杀死,那些士兵到底是对方的还是我方的?商九卿什么也不清楚,她能看到的只有不断飞溅而起的鲜血和尸体,在这个时候她也终于明白自己把战争看得太简单了,虽然到目前为止她还是没能见识真正的战场,但尽管如此她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意识浅薄。
不管怎么样现在都不是自责的时候,最重要的是避免自己死在这场混乱里。商九卿就地一滚躲开了一旁的袭击,正准备往前跑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拉住了,她因为惯性猛地后退几步,扭头还没来得及抱怨到底是谁拦住自己,就看到了江渠笑眯眯的面容。
“……江渠?”几乎是立刻商九卿心中顿时就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只来得及叫了一个名字,就看到江渠直接反手一拧,她立刻感觉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只听得咔嚓一声,骨折的声音清晰入耳,她疼的几乎要倒在地上。
“对不起,公子宴大人。”江渠脸上依旧是之前的表情,他还是在笑着,虽然那笑容看起来不带有任何的暖意。江渠突然的反水让她只觉得脑中非常的混乱,一时间各种各样的片段都不断的在脑海中飘荡:“虽然你确实很努力了,不过再努力对于这样的局势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为了我们江家的未来,也为了齐都郡的未来,只好勉强牺牲你一个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右手的手腕好像已经被拧断了,骨头好像都纠缠在了一起,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商九卿连话都说的有些断断续续,她想要站直身体,但却依旧颤抖着无法维持稳定:“有人要杀我吗?”
“没有人要杀你,只不过有人要活捉你而已。”江渠说到这里后就闭上了嘴,他看向远方,后面西夏的军队已经追上来了,在这里已经能够看到西夏军队的火光,还有不断死去士兵的惨叫:“麻烦你了公子宴大人,请您自己走过去吧,毕竟你也不想生命受到危险,对吗?”
“你这话说的……像是我还有什么选择一样……”商九卿一听他的那句话顿时就明白了,能在这种程度的战场上下达这样的命令,还能够收买这样的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怎么想也就只有离恭烨一人而已。
想要活捉自己以控制朝廷吗?离恭烨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的商朝根本就不归她管?所以他抓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
商九卿不清楚那个脑子有病的北齐皇帝在想什么,但她绝对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更何况……
“嗖——!”
一支箭飞快地从远方而来,破空声响起,骑着马往这边赶来的西夏士兵直接就被这支箭贯穿了喉咙,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被后面的马匹给踩在了脚下。一个士兵的倒下顿时引起了后面马群的混乱,而在下一刻,连绵不绝的箭雨从四面八方袭来,拦截了西夏军队前进的方向。
“那边发生了什么……”江渠被那边的动乱吸引了注意力,趁着这个机会商九卿顿时就从怀中掏出了一把粉末向着他撒去,江渠措不及防不小心吸入了一点药粉,顿时就感觉整个喉咙像是被割烂了一般,他一下子就松开了手,直接跪倒在地。
“咳咳……这,这是什么?”江渠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脖子,看起来满是不可置信:“你怎么会……”
“子宴!”
封元桓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拉过了商九卿,瞬间就注意到她右手上的淤青以及有些不自然的弯曲,眼神顿时变得极其阴沉。
“把江渠给我抓起来。”封元桓冷冷地说着,随着他的命令两个士兵立刻走上前来将江渠押住,承受着喉咙撕裂疼痛的江渠看着从更远处包围而来的军队很是不知所措。或者说不只是他,还有很多其他的人也是一脸意外的模样。
“为什么还会有其他的军队?”江渠很是不可置信:“我看到的明明就是最完全的方案……”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也许他看到的确实是真正的方案,不过在那方案之上他们又多筹备了一层……仅此而已。
他竟然连这样简单的事情都没有想到,难道真是因为复仇心切所以忘记了一切吗?看着轰轰烈烈袭来的军队,江渠露出了有些惨淡的笑容,他抬头看着商九卿远去的背影,真真切切感到了绝望。
什么也没有,甚至还可能连累全家被满门抄斩……不过这样也好,只要能拖着江左丘一起下地狱,让他做什么都行。
想到这里,他闭上了眼睛,任由那两个士兵将自己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