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上都是毒针,而且还藏在最里面的位置。”商九卿举起手给他看:“我已经够谨慎的了,但还是被扎了一下。这里竟然一共藏了五十多根,从外表竟然一个也看不出来,他们到底在这上面花费了多少时间?”
归海忌一听这话就皱起了眉头,他低头看着商九卿手上的伤口,能看到近乎苍白的皮肤上浮现出了点点血珠,殷红的颜色极其诱人,竟然让他有种想要低头含入口中的冲动。
“你被扎到了?”他令自己很快平稳下了情绪,然后皱起眉头打量:“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感觉。”商九卿摇摇头:“这种毒药对我没用的。”她的血液已经全都是毒药,或者说她的血比这里的毒可毒多了,所谓的百毒不侵实际上就是任何一种毒物都抵不过她身体里的毒,以至于刚一入体就被绞杀殆尽。
归海忌心下诧异,他试着把脉,果然又是那种奇怪的脉象,这一次他不再忍耐,直接拉住她的手,在商九卿意外的视线中低头咬住了她的手指,紧接着他的眼神一沉,抬头看她的时候视线变得极其冰寒。
“你就是百草谷当年的那个弟子。”他的声音非常平稳,说出的话也没有任何疑问,只是陈述着一个事实。
“你是怎么想到的?”商九卿也没有任何躲避,在听到归海忌这么说后直接就认了下来,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改变:“因为我的血吗?”
“当年的事情我也算是知道一点,但你……”归海忌想说些什么,但开口却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要说些什么才好,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并不是什么好人,但从商九卿的所作所为中他能看出这是一个完全不在意任何事情的人,在此刻他问自己,真的要和这样的一个人接触吗?他又不是唐湛那种可以不顾一切的人,商九卿如果以后真的需要什么的话,说不定会果断地牺牲自己。
但……不知为何,他却觉得这样反而比原来那种商九卿要更加有趣。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脑袋也不太正常,不过或许人就是这样的吧,总是在正常人和神经病中反复横跳。
归海忌在这边琢磨的时候那边的商九卿已经又去搜寻房间了,在确定房间里没有任何毒物后她从怀中拿出了药瓶,在门窗上涂涂抹抹,归海忌一扭头就看到她在那里涂药,还都是一些毒药,当即就忍不住抱怨:“你是百毒不侵,但我还是正常人啊?”
“我只是在门窗外下毒而已。”商九卿理都没理他:“你不要从外面接近门窗就可以了。”说着她已经将药涂完了:“好了,这么一来所有接近的人都需要离开去见长老了,这样一来外面应该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归海忌竟无言以对,看着商九卿在布置完一切后那种自得的小表情,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天真而残忍。
在收拾完那些东西的时候屋外传来了隆隆的雷声,同时还伴随着人的惊呼。雷声传来不到几秒就有雨水淅淅沥沥坠地,很快就发展成了大雨,雷电交加,到处都是雨声,雷声隆隆,时不时还能听到有弟子在雨中奔跑大笑。
“没想到这次考核竟然会下雨。”归海忌看着唯一一扇打开的窗户,因为窗户外还有一条走廊的缘故所以并没有雨水溅射进来,但就算如此坐在窗户边上还是能感觉得到那种雨水的飞溅,湿漉漉的,驱散开了夏日的酷暑。
雨声笼罩了一切白噪音,在此刻只能听到连绵不绝的雨坠落在地,天地间都很安静,令人心也变得平静下来。
“是啊,雨水会让那些毒物都蜷缩回自己的住所,当然也有一些会跑到这边来,但估计不多。”商九卿用茶壶煮了一壶水,倒掉开水后才开始煮茶:“估计接下来就是弟子互相下手了。”
归海忌盯着她手上的动作看了两眼,忍不住问:“你又不怕中毒,为什么要冲洗两遍?”
“你又不是百毒不侵。”商九卿白了他一眼,觉得他在说废话:“还是得防一手。”
“……我可是神医。”归海忌感觉心脏微微一跳,在停顿了片刻后他忍不住这么说着,但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商九卿没在意他那边的动向,但归海忌却凑过来,这让她感觉很烦躁:“你在旁边坐着不好吗?要是你真没事就去做点吃的,现在也到了晚上了。”
“哪有让皇后下厨的?”归海忌厚着脸皮:“我可是你的‘娘子’啊,夫君。”
商九卿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要不是归海忌眼疾手快她估计差点就要把手上的茶壶给扔出去。看着商九卿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归海忌感觉更有趣了:“为什么你露出这种表情?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就因为是实话所以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啊!
商九卿将茶杯放在了桌上,决定跳过这个话题:“那我还是皇帝呢,这天下哪有让皇帝自己下厨的事?自古以来都是娘子伺候相公的,所以你应该去下厨。”
归海忌被她逗笑了,看着商九卿一副恨不得离他远远的样子,他就偏要凑上去。
“这么看来你已经承认我们是夫妻了?”
商九卿当即就准备动手了,但归海忌已经提前离开,大雨滂沱,似乎还能听见他若有若无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