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九卿一直都认定一件事。
——那就是乌合之众永远不会有自己的想法,所有的百姓都是愚蠢的,特别是因为狂热舆论而聚集在一起的百姓更是愚蠢到无药可救。这些百姓唯一的作用就是好好听话,成为历史上的一根螺丝,也成为历史马车之下碾过的尘埃,这些人只要长个耳朵然后好好的按照上面的吩咐做事就行,因为他们根本就会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搞砸。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这个想法都得到了完美的验证,所有的群众都是盲目的,他们只会听信新闻给自己的东西,也只会相信自己相信的,一旦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就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动——哪怕他们知道的那些东西是不符合常理的,但只要相信的人多,声量足够巨大,就算是再过荒谬的东西,他们也会信以为真,并且随之追捧,然后再制造出无数的阴谋论。
简直是蠢得无药可救。
商九卿从来都没有和百姓打好关系的想法,那些人只要相信一个伪装出来的人设就可以,无论是因为尊敬佩服,还是因为恐惧诚服都无所谓,只要乖乖的按照她的想法来做就行。
这个想法就算在现在也一直又一次得到了验证,那些百姓永远只会相信他们相信的,在之前也一直认定她这个皇帝是无能的,哪怕之前她已经做出了这么多的贡献,却还是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不分青红皂白的给她安上各种罪名。商九卿对于这些百姓还有那些人的机会都已经足够多,她一向是个事不过三的人,在机会一次又一次被浪费掉之后,她终于决定以最雷霆的手段解决一切事情。
“所以说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对那些人抱什么希望,早就应该这么做了,结果浪费了这么长时间,还落到了这种地步。”商九卿说到自己的时候,脸上依旧带着轻描淡写的笑容,这就好像这一切只是一个故事,她并没有身处其中,只不过讲这些故事说了出来而已:“不过也还好,我早就意识到了这些,所以现在也不算晚。”
离恭烨从开始的面露杀意到最后变成了纯粹的听她讲故事,他的表情不停的在变化,好像这辈子都没有表情变化的这么快的时候,但在后来他的心情开始逐渐放松,眼中的杀意也逐渐消失。
在这个时候,离恭烨终于意识到商九卿并不是一个弑杀的人,也不是他之前想的那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或者说她反而很纯粹,纯粹的做出来的事情就像是一个不不谙世事天真的孩子一样,就像是孩童只因为好奇就直接卡住兔子的脖子拎起,直到活活勒死一样——她非常坚定那些事情,并且其实她坚定的事情也并没有什么错误,于是才会做出这些非常骇人听闻的事情。
“之前的瘟疫是你造成的,那么之后的战争呢?”离恭烨在这种时候也终于注意到了一个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之后他对商朝发起了进攻,那个时候一直以为现在的商朝内忧外患是最适合下手的时机。但此刻听到商九卿的这些话他才意识到,从开始到现在商九卿一直都处于一种不紧不慢的地步,所有的一切都早就算计到了,那么,他的进攻又是否在商九卿的意料之中呢?
“你倒是终于问到了点子上,这样看起来才像是一个国家的皇帝嘛。”商九卿将最后一点茶叶倒进了自己的杯子里看的离恭烨是额上青筋不断乱跳,但还是耐着性子:“不过你这关于自己的问题问得也太蠢了一点,我还以为你能问出点更有技术含量的呢,这种事不想就应该知道答案是肯定的吧,不然我前面大费周章做这些事情到底干啥?难道为了让自己的游戏模式变得更加艰难吗?”
虽然不太清楚商九卿口中的游戏模式是什么东西,但离恭烨能隐隐察觉出她好像在嘲讽自己。
“所以说从你登基开始后面的所有事情,你早就已经提前预见了……”虽然此刻的离恭烨已经对商九卿没了杀意,但在一一细数那些事情的时候还是感到一阵阵心惊:“为了在民间拥有知名度和民心所以弄出了瘟疫,为了之后让那些人意识到你的能力所以故意让我以为商朝以及内忧外患,但实际上已经提前做好了应战的准备,到最后所有的一切全都顺理成章地解决……”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摇了摇头:“我也成了你计划中的一份子,不过你能准确的计算出我的想法……只能说我确实技不如人。”
“这也不能怪你就算是活了很长时间得容辞也完全没有看出我到底在做什么,只能说你们这些人实在是太过于喜欢以貌取人了。”她摇了摇头:“而且我也并非涉及到了所有的事情,商玺的出现就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不过他也算是提前把我女扮男装的事情暴露了出来,毕竟之后这件事很容易成为把柄,还是提早解决的好。”
“如果他不揭露你的身份,你难道就一辈子当男人吗?”离恭烨有些好奇。
“不行吗?”商九卿反问:“对于我来说性别从来不是问题,我并不在乎到底是男是女,所以根本就无所谓。”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属于正常人的情感吗?”虽然早就知道商九卿是什么样的性格,但在此刻听到这样的话离恭烨还是感到有些无语:“周围那些人对你的情感,你就没有一点察觉?”
“我本来以为你作为皇帝对这些事情应该早已经看得很清楚,结果没想到现在竟然还在问我这种蠢问题。”面对离恭烨的询问商九卿露出了非常鄙夷的表情:“那些人对我的喜欢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从来没有要求任何人喜欢我,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只有利用与被利用,我把真相告诉了他们,他们想做什么不是我可以管的。我从来没有接受任何人,反而拒绝了任何人,那么我想问你,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要对那些事情负责吗?”
离恭烨本来想说要,但仔细想想这些事确实没什么道理。总不能因为有个人喜欢你,你就一定要喜欢他吧?哪怕你最开始对这个人利用,但也告诉了那个人真相,在知道真相之后,那个人还是不离不弃,你又已经拒绝到底,那么这下该怎么办?
“……但这样利用别人,你就没有一点为难吗?”离恭烨沉默了很久之后,问出了这样一句话。其实在说出口之前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很可笑,但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她的想法。
“所以说爱情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像你这样头脑清晰的人,在这种事情上也会出现如此匪夷所思的想法。”商九卿斜靠在桌子上:“我们可以把爱心出开来看,我只想你在利用那些大臣来达到自己想法的时候,会在意那些人是否是忠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