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福看自下而上的两条水流十分的猛烈,看来势是从上游冲向而来,与自上而下的洪流交炽在中部,终究抵御不住自上而下的激流,在交合处向两旁流去。
洪福在洪流中已看不见吴方璞的影子,看清了水的流向,就向自下而上的那两条水流潜去。离开了定身处,这身子已经不能自己控制了,几股激流,向自己冲了过来,自己根本就无法把握方向,只能硬用手撑着旁边的岩石,一寸一寸地移动,到了稍微缓和一点的地方,就潜到了岩石洞口,随着水流到了江中,探上头一看,已经到了高门镇。到了岸上,才发现自己身上,手上都在流血,幸好都是擦破了皮,没有伤到骨头。到渔民家休息了一下,就回到了樟树潭,见老位老渔民守在潭边,洪福就上前问,吴方璞上来了没有。
老渔民说,那有啊,他一跳下去,就看不见了。在吴方璞随洪福去樟树潭的时候,程宝珠让吴方乐去石梁镇去看看温德全,了解一下信安江湖市面上的情况。
雨季刚过,这夏日,骄阳似火,炙热的太阳照射在大地上,仿佛让空气都变得扭曲了起来。干旱无雨,酷热难挡。信安雨季过后,接连二十多天,别说下雨了,天上连块云彩都难得看见。火辣辣的太阳晒得天如蒸笼,地似煎锅,不到中午,人们都热得喘不过气了。大树下,田地里,到处躺满了纳凉的人。说是乘凉,其实个个都是一身出不完的臭汗。
你别说,在这炎夏难熬的天气里,信安郊外还真有一块清凉宝地。这地方在信安西门外花园岗,背靠石梁溪,两棵大槐树边一片瓜园,园子的主人,是位种瓜能手。他培育的西瓜,个个又大又圆,又脆又甜,吃一块,消暑去热,凉甜解渴。这不,瓜园边的大槐树下,坐了许多的人,在这儿乘凉吃瓜,闲聊。别看那时地主农民贫富差距很大,可常言说,盛夏无君子。来这里的人,别管是官绅大户,贩夫走卒,或者是读书士子,公子哥儿,全都是打着赤膊,哧哧溜溜地啃瓜,什么礼仪、规矩、体面,全不顾了。
在纳凉人群中,有两个岁数差不多的年轻人,一个年龄稍大一些的,倒是穿带整齐,青布兰衫,带着一顶竹立帽,脚上穿一双兰球鞋,身上一点汗水都没有。另外一个也和大家一样,打着赤膊,满身汗水,也在吃瓜。两人并坐在一起,没有参加那东扯葫芦西扯瓢的闲聊。一个在埋头吃瓜,一个看望路上的行人,旁人看去像似在休闲,又像是在等人。
这两人是吴方乐和随行阿贵。两人在城里家中吃了中午饭后,就从进士门出城,过了浮桥,走到花园岗上,花园岗口是石梁南面的门户,外地人进石梁一般都会在这里打尖,因此两人在这里稍作停留了一会儿,反正走访祖辈的故旧,边走,边看,事情不急。
吴方乐看见身旁有个中年人男子,像似本地人,有点面熟,一下子没有想起来,本地人聊聊天也无妨,就侧过身对他漫不经心地问道“这位老哥,看你有点面熟,以前好象见过?请问你是花园岗慈姑垅人吗?”。似曾相识,又记不起来,就投石问路,顺便也打听点什么。
那位中年人和善地一笑,对他说道“哦,你说对了,我就是慈姑垅的人,这么个大热天,出来买几个西瓜回去,你是城里过来的吧,我看你也有点面熟”。
吴方乐客套地问“是的,城里来,从这里经过,请问贵姓,台甫,慈姑垅盛家你可认得吗?”
中年人回答说:“我姓张,名顺,盛家是我主人,你认得?”这张顺是慈姑垅地主盛启诗家的佣人,为人十分地忠诚老实,是个庄稼里手,吴家在慈姑垅的一些田地也都是张顺在打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