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忍着身心不适，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再度和苏瑜说了一遍。

“……”

听完整段后，不仅是苏瑜皱起了眉头，就连林靳神色淡漠的脸上都露出了些许的嫌恶。

狗咬狗也不过如此罢了。

苏瑜看了看远处已经变得疯疯癫癫，毫无林家主母之态的张曼，再看了看倚着墙神色惨白的林海。

不由得在心中感到慨然。

但与此同时，让她担心的并不是张曼和林海，而是杀死赵明的罪魁祸首。

苏瑜望了林靳一眼，轻轻捏了捏他的手。

“我去去就回来。”

“好。”

后者似乎还有些不放心，男人用略显凌厉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苏瑜远去的方向，身体有些紧绷。

越发靠近黑车，苏瑜鼻尖传来令人恶心的血腥味便越来越重。

在控制好对话范围之后，苏瑜长出一口气，面色复杂地看向坐在车头上晃荡着双脚，神情微妙的少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哑着嗓子问道，心中的情绪无比压抑。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到来人是苏瑜，原本还在看着脚下赵明的脸的赵匡礼忽然沉默了一下。抬头之后看向苏瑜的依旧是先前那般温柔和睦的眼神，仿佛眼前之事都与他无关。

然而看似柔和的少年，却在下一秒说出了让人如坠冰窟的话。

“哦，因为他该死。”

说到这里，少年忽然爽朗地笑了笑。

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在他眼中乍现。

苏瑜静静地看着他，原先她以为赵匡礼是一时冲动才会做出的决定，但如今看到他的反应，苏瑜便知道他已经酝酿了很久。

这种认知让苏瑜身上有些发凉的同时，更多了几分心疼。

她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想谢谢你，至少让我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我并不会对我所做的决定感到后悔，因为这是赵明应得的。”

少年大抵也知道苏瑜心中所想，他微侧着头，将那张清俊干净的脸颊朝着苏瑜。

赵匡礼的眸子清清淡淡，不含杂质。

就在他以为苏瑜问完问题该离开的时候，那道熟悉的温柔女声却带着一丝坚定，再度在他耳边响起。

“如果你的父母知道他们的孩子变成了这个样子，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他们会开心吗？”

此时正午的太阳有些灼热，耳边是持续不断闹人的蝉鸣声，可偏偏女人的话在这嘈杂之中显得分外清晰。

“他是人渣，可正因为他是个人渣，所以你才不能用你光明的未来去换他的命。”

苏瑜没有安慰少年，而是以一种温柔且严肃的正经之色面对着赵匡礼。

女人柔和的面部轮廓似乎在烈日之下和记忆中的某个人重叠了。

赵匡礼缓缓低下头，在良久之后才叹了口气。

可他抬起头的时候分明是笑的，少年就这么一言不发地注视着苏瑜。

在良久之后，那道轻淡到仿佛要消逝在风中的声音再度响起。

“谢谢你，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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