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休文看到她眼中的灵动暗示,斟酌了下,又看了看周围意欲同他说话的人,终究没有扯回自己袖子,顺着大公主的手劲,与她离开了大殿。
大公主的永华宫总管高欢在殿外候着,见二人出来,上前对端木福轻声道:“殿下,东花池出了点事,现在不要过去。”
端木福皱眉看了一眼那边,问道:“是怎么了?”
高欢轻声道:“回殿下,有内侍失足落水死了。”
“是么。”端木福抿抿唇,没再说话。
沈休文在旁边也听见了,看了看那个位置,心中不知为何冒出那位负责厕轩的内侍模样,皱眉暗道,不会是他吧?
他张口欲问,却被端木福又扯着衣袖走了。
“大公主,你要带我去哪?”沈休文有点无奈地道,“放开袖子好不好?我跟着你走。”
端木福神情迷惘了一瞬,看了看自己扯着人家衣服的小手,忙松开了。
她羞赧道:“沈休文,对不起,我想着事,一时给忘了。你随我来,我们去浮香阁。”
没等沈休文说话,她嘟了下嘴,忙又道:“不对,不去浮香阁,还是去那边的凤鸣亭吧。”
沈休文感觉她似被内侍的事弄得心情不好,想到她之前也才差点出现意外,一时对她的言行倒又多了两分包容。
“好。”他应道。
端木福毕竟人小,又是女孩,走路步子小。沈休文其实是更习惯大步流星地走,但此时便缓下步伐,伴着她慢慢走。他这样完全是出于一种绅士风度,一种对孩童的照顾,而不是因为端木福的公主身份。
说起来,沈休文尽管面上能尽力维持着古代的礼仪,但刻在他灵魂里更深的还是来自现代教育形成的行事准则。他能和皇帝那么放松地对话,面对皇子、大臣不亢不卑,和端木福在一起时也总是忘记避嫌,都是出于这个原因。
两人走到凤鸣亭时,高欢已经先行一步做了安排。亭四周放置着驱除蚊虫的香草,亭四角上悬挂纱画宫灯,亭内石桌上摆着可口的鲜果,他带着两位宫女候立一旁。
端木福对高欢道:“你们离稍远些。”
高欢依言退开。
沈休文问道:“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讲吗?”
端木福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拧着手坐到绣墩上。随后,她抬脸又看向他,面有纠结地道:“沈休文,我好像害到你了。”
沈休文带着笑意问道:“大公主是怎么害到我了?”他看着端木福纯洁的眼神,完全不能把杨和鸣说的大公主想招他为驸马一事对上号。
端木福抿抿唇,似是下了决心,声音低落地道:“我跟父皇打赌,你能得三个甲等,现在我赢了,可是我现在害怕,赌注可能是你会不想要的。”
沈休文在她对面坐下,扶额看着她,哭笑不得道:“大公主,你们赌什么了?”
他感觉有点不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