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见他动了, 才轻轻问道:“公子,您怎么了?”方才也不知怎么回事, 他在屋外昏昏沉沉地等了一会, 看到公子出来,竟被狠狠吓了一跳, 一时都不敢吱声, 只安静地将库房又锁上。
沈休文语气沉沉地回道:“没事,你帮我把东西拿到书房吧。”
“是,公子。”沈川心里有点毛毛地应道,接过他手中的纸卷和一个巴掌大的剔红宝盒。
沈休文走到庭中防火水缸处, 低头看向水面。月正当空,缸面如镜,印出一个模糊的黑影,无法看清具体的面容。
他到底是谁?
他就是大宁的沈休文?
他, 回来了?
“公子,我放好了,您,您,”沈川一出来又被吓了一跳, 颤声道, “快别对着水缸,小心受了冲撞……”
沈休文抬眸看他道:“沈川, 你知不知道我喜欢金子, 而且库房里头那间小屋子是专门用来放金子的?”
沈川疑惑地点点头道:“知道啊, 公子,是少了什么吗,还是,您又找不到保管钥匙了?”
要说他家公子以前也就这点怪,嗜金如命。除了宝刀,其它什么稀罕物在他眼里都没有金子顺眼。这一点除了过世的老夫人和老爷,他和他爹,其它人都不清楚。每次公子心情不好了,只要自个独自在那小金屋呆一会,出来也就平静多了。
说来也奇,自从避暑回来,公子这些日子还是第一次开库房去金屋。还有,上次老爷送回来的一对雕花金瓶,公子也没想到收进他的小金屋。公子好像真的变挺多。
沈休文闻言失声一笑。听这话,原身总把钥匙搞丢?
他开口道:“今晚就算了,明天我再把那钥匙找出来,今后由你保管吧。”
沈川惊讶道:“公子,您不喜欢金子啦?”
沈休文好笑道:“还是喜欢的,只是不想沉迷而已。”他虽然答应了那人,但并不想延续他的爱好,也无意亲自维护那间小金屋。
沈川点着头认真道:“好的,公子,小的保证给保管得好好的,样样登记清楚分明,您就放心吧!”
沈休文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微笑道:“那就辛苦你了!”
沈川深觉自己受公子信任,傻傻笑道:“公子,我不辛苦。”
沈休文笑道:“行了,这里不用你了,你去休息吧。”
“那小的先告退了,公子有事只要高声喊我一下。”沈川道。
沈休文点点头,走进屋中,左拐到了书房。坐在书桌前,他放空脑袋,裁完纸条,又神思不属地眼望着窗外,手里下意识地折着纸星星。
良久,沈休文捏着自己手里的碎金纸星星,低头看了一会,长长叹了口气。
半夜未睡,但早上沈休文也睡不得懒觉,该做的事都得去做。尤其,眼下,一切于他的意义又是一番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里竟原是他的世界,他的归宿。亲人也都是他真的亲人。他的灵魂回来得太晚,让他错失了许多。但他对此并没有太多遗憾,心中只有与上一世父母天人永隔的悲痛。
再也回不去了啊。他原来的身体已经化为灰烬了吧。
沈休文其实一整夜精神上都处于清醒的状态,身体没有得到休息,显得比较疲倦。
“公子,您面色有点不好,要不要请个大夫看一看?”沈川担心地道。
沈休文摇摇头,放下碗筷,道:“替我整理下发冠,我这就进宫。”
此时天才微亮,沈树之子沈泉驾车等在府门外。沈休文对他微微一笑,上了车前往皇宫。虽然是要到侍卫处报到,但还是先求见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