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本王子说的不对?”多罗木王子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下,嘴上却还带着点挑衅的意味道,“难道你们大宁的下人不通买卖?既然可以随意买卖处置,不就是猪狗一样的东西嘛。”
沈休文手握紧为拳。确实,大宁作为一个古代国家,也不能免除奴隶买卖这个问题。他之前看律法学习的时候,发现“奴婢贱人,律同畜产”时心里就不怎么舒服。尽管大宁相对开明,对贱籍转为平民的条件较为宽松,对拐带人口的罪责惩罚也上至死刑,但这也无法让一个灵魂里刻印着人人平等观念的现代人感觉轻松。
对多罗木王子这种含着恶意的话语,他便尤其地难受和反感。他的理念不允许对此听而不闻,根本无法真正做到平心静气。
“休文!”谢彦卿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不由喊了一声。他也察觉多罗木王子对沈休文的态度不对,但他对沈休文的状态更感到担心。
在他眼中,沈休文好像被碰到逆鳞似的,气势迫人,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要马上动手捏死多罗木王子。
沈休文面无表情地朝他看来,令谢彦卿心头一颤。他的感觉没有错,对方确实是有一股杀气。
沈休文扫视其它人等,见他们眼中有惊讶、疑惑和意外,唯独没有对多罗木王子观点的不认同,他顿时感到一种揪心之痛。
穿越到这里,注定了他的灵魂只能孤独又寂寞。
原身说这里本该就是他的人生。可是,没有忘却前世的他,如何能将过去否定,毫无挂碍地接受这一切陈规旧俗?
他现在有些理解,同学爱看的小说中,穿越男们为何总在试图称霸天下,改变历史发展轨迹。这里面绝对有想要保持自我的需求驱动。
到底是要我被世界改变,还是世界因我而改变。
凡是能遇到穿越这种玄乎其玄的事的人,只有还有点追求,是绝对会尝试第二种选择的。
而沈休文心中也有了自己的答案。
他微微一笑,有点自嘲,有点释然。
目光再度落在多罗木王子脸上,他又轻轻一笑,和气地道:“王子说的有点不对,在我大宁,贱籍之人虽然价值上等同于畜产,也可买卖,但是,我们有眼睛,看得出他们同样是人,与猪狗有区别。我们与他们虽然身份有别,但是身为人的基本却是一样的。”
多罗木王子心里直发毛。他暗咒一声,怎么回事,这笑着的沈休文比刚才要发怒的样子还要让他感觉恐怖。什么有眼睛,是说他没眼睛吗?!
沈休文又逼近几分,微微低头俯视着他道:“王子可能忘了,在你们沙蒙国,好像常有贵族被贬落为奴隶的事,世事无常,是人还是猪狗,最好还是不要轻易下定论。”
多罗木王子再后退了几分,瞪大眼睛,语气变弱道:“沈休文,你想干什么?离我远点。”
沈休文抬手捏住他的肩,微笑道:“王子当心,我只是看你要摔倒了,好心扶你一下。”
“啊!好痛!”多罗木王子脸色都变了,“你做了什么?!”
沈休文放开手,神色意外地道:“王子,你此话何意?”
多罗木王子感觉自己浑身都在痛,他指着沈休文道:“沈休文!你竟敢暗算本王子!”
沈休文双手交错抱胸,冷冷地道:“王子最好慎言,你自己发了病,可不要冤枉我。”
此时谢彦卿走过来有点不赞同地看了看他,又对多罗木王子道:“王子,你怎么了?”
“痛,我好痛,啊啊啊,快给我找御医来,我好痛!”多罗木王子哀嚎道。
谢彦卿犹豫了下问沈休文道:“会不会有事?我要派人去找大夫了?”他方才也没看清是不是沈休文动的手,但时机如此巧,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但这多罗木王子说话可憎,他肯定是站在沈休文这边的。
沈休文耸了下肩道:“他有没有事,我不知道。我肯定没事的。”
见他胸有成竹,谢彦卿忙叫了斋仆去请常驻国子学的医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