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休文辞别端木福后, 思忖道,正好明日休沐, 索性他下午就出城, 到明天傍晚约莫也能回来了。
他回转去了宫内侍卫处,跟侍卫统领请假。统领见今日别的大臣都还被皇帝拒之门外, 只沈休文顺顺当当就得了召见, 因此对他更是态度客气,立时就准了。
沈休文离开皇宫,吩咐了沈泉去平安坊,路上顺便买了点礼品。
张东洺同原身一样不爱学习, 并没有上官学,只请了夫子上门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沈休文这次也是临时起意,没有提前知会, 倒是不知他此刻在不在家。
只是他这人不爱欠人情,不亲自向人家道个谢,心里就会记挂着,所以宁可可能空跑一趟,还是趁着有点功夫, 过去看看。
张府守门老仆接过沈休文递来的名帖, 看了看,忙恭敬对他道:“您稍等!我家公子在呢, 老奴这就去通禀一声!”
沈休文微笑点头, 等在门房。不一会, 张东洺就飞奔而至。
张东洺酷似其爹,才十四岁就已经人高马大,嘴上也冒出密密一层绒毛,看上去反而比沈休文要年纪大上一些。
他跑到沈休文面前喘了口气,憨笑道:“休文,你怎么到我家来了?!”
随后,他又想到了什么,面红耳赤道:“如果你是来找我还钱的,我现在,我现在没有,没有钱……”
他一时声音弱了下去,语气也有些结巴。
“不过,我会,我会还清的,我,我都记下账了。”
沈休文失笑,摇头道:“我不是为这个来的,我是来向你道谢。”
无论在原身,还是在他心里,借钱那是小事。只要在他能力范围内,只要不是故意套他的钱,凡是救急救难的情况他都不会拒绝。
张东洺看他递过来那把自己的小刀,却更加羞愧了。
“休文,对不起,我,我没能上前帮忙。”
他本以为自己胆子挺大的,没想到遇到那场面腿就不由自主地发软。这两天想着,沈休文好久不曾理睬他了,自己又欠了他那么多钱,也没上去揍人,这回肯定要被他瞧不起了,以后真的再也做不成朋友了,心里十分难受。
沈休文往前递了递小刀,笑道:“这是你父亲送给你的吧,快收好,上次可多亏了它!”
他引开话题道:“你不请我进家喝杯茶水?我这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你父母可在家?我去拜见一下。”
张东洺默默接过小刀,又对他道:“我失礼了,快请进。我爹去城外军营了,我娘在家。”
沈休文道:“那我去见见伯母吧。”
张东洺忙吩咐人去母亲那里传话,回头见沈休文还去车上拿了礼物下来,道:“休文,你带这些做什么,快快放回车上吧!”
沈休文把东西递给张家小厮,对他道:“你既然喊我一声休文,就依然当我是朋友。我拿点东西,你就不要啰嗦了。”
张东洺闻言眼眶一热,竟说不出话来。原来在休文心里,他还是他的朋友!
沈休文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走,顺便带我参观一下你家吧。”
张东洺点头,引着他进了大门,忽然顿下脚步,摸摸脑袋不好意思道:“那个,休文,我家简陋,你随便瞧一眼就好了。”
沈休文环顾了一下四周,道:“你家挺好啊,这是两进的院子?听我祖母说,我们老家只有几间平房呢。我爹刚来京城时,住的也是这样的宅子。”
张东洺笑,答道:“是三进的,我爹去年买下后头的房子,给扩了一进,我和弟弟就住那。”
两人闲聊起来。沈休文得知他家人口简单,除了仆从,也就张父张母和两兄弟。他见了张母,被热情招待,直到中午吃了午饭才离开。
沈休文之前答应过要去看云宗清与太学学子的论辩,所以只请了半天假。从张家出来,就马不停蹄又到国子学。
在逢九日,国子学和太学两大官学的学子上午都以自学为主,下午则可参与论辩。
云宗清见他进了甲斋,有些激动道:“哥,我这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