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茂同听了淡淡道:“想学那就学吧。”
沈山父子收拾了桌碗。沈茂同和傅静闻聊了会青州的民俗,问了问他外祖父从商的经历。沈休文则和沈兰下了盘棋。
等过了半夜,沈茂同带着儿女祭拜祖辈。沈休文和沈兰则给他磕头问好,傅静闻这时也跟着磕了头,沈茂同给了他们每人一个压岁包,就让他们各自回去休息了。沈休文跟两人分开前,也将自己准备好的红包分了给他们。
傅静闻笑嘻嘻揣进怀里道:“多谢公子,我就不客气了。”
沈休文笑道:“不用客气。过两天你记得找我,我有事想和你说。”
傅静闻忙应下,又和沈家兄妹道别,回自己住的客院去了。
沈兰让大丫鬟收起红包,等傅静闻走了,才道:“谢谢二哥。二哥,你一定要去西北吗?”
沈休文点点头道:“是,这事定下了。”
沈兰咬咬唇,闪着泪光道:“我会舍不得你的。”
她又皱眉道:“要是我也是男儿就好了,就能帮二哥了。”
沈休文闻言温柔道:“我还有一年才走呢。兰兰有心了,二哥心领了。你好好学习就好。”
他又道:“走,我送你回去。”
沈兰点点头,跟着他一道回了她的玲珑院。
沈休文看着她进去了,才缓步走回了乐武堂。他从袖中抽出一个红封给沈川道:“这一年也辛苦你了,我这里现在没什么事了,快去歇着吧。”
沈川喜悦又感激地道:“谢谢公子。”
沈休文自个洗漱完,躺在床上时已是丑时。夜深无人,鞭炮声声之际,他的脸上毫无表情,有种深深的痛苦一点点地渗出来,直到他的眼角泪水再也难以抑制。
尽管一直在努力地融入大宁的生活,甚至也已经对这里的亲人朋友产生了不浅的感情,但在灵魂的深处,那被他藏起来的刻骨孤独和深切思念,在这样的佳节还是显露了它们的存在。
爸爸妈妈,我在这里挺好的,你们过年好吗?
沈休文闭上眼睛,拉起被子往头上一捂,不知多久,才缓缓睡了过去。
“文文,起床了。”
梦里爸爸一声亲切的叫声,让沈休文猛地苏醒过来。
“爸!”
沈休文失声一喊,等睁开眼却是沈茂同一脸探究地站在他床边。
“文儿,你这哭喊着谁呢?”
沈休文茫然地看了看他,又双手抱住脑袋低下脸来,过了会,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
沈茂同轻轻一叹道:“快起来吧,皇上赐了福礼,你随我一同到大厅叩谢,待会也该进宫赴宴了。”
沈休文默不吭声地点了下头,却感觉身体像石头似的沉甸甸的。他一挪动,就十分头晕眼花,人不由地晃了晃。
沈茂同见状,抬手压住他的额头,马上惊道:“文儿,你怎么发烧了?!”
一阵忙乱之后,沈茂同去送走宫侍,又来到儿子床边坐下,问府中大夫:“这是外感风邪了?”
大夫恭敬道:“是,老爷。二公子疲倦时着了风寒,吃几帖药,好好休息两天便没事了。”
沈茂同心里放下块石头,又伸手试了试沈休文的额温,帮他掖了掖被子。
沈休文哑着声道:“爹,我没事的。”穿过来后一直没有什么病痛,他还以为自己身体康健,抵抗力极好的。没想到,这新年刚开始,他就被感冒弄倒了。
沈茂同见儿子面色苍白,心疼道:“你自然没事的,待会要乖乖喝药。”
沈休文觉得脸上烧得慌,他跟原身一样,都是不爱喝药的人,不禁眉头一皱,抿了下嘴,转移话题道:“爹,您先去宫里吧,帮我给皇上和大公主道声新年好啊。”
沈茂同也是曾亲自照顾他,见到儿子同从前一模一样的小动作,笑道:“我这不着急,看完你喝下药再走也不迟。我记得有人小时候总会偷偷把药倒掉。”
沈休文顿时苦了一张脸,拖长了声道:“好吧,爹,我保证会把药都喝完的。”
沈茂同慈爱地看着他,还是等沈川将煎好的药汤端来,看着小儿子一口气灌下才放心进宫。
在御书房,皇帝先问起沈休文为何没来。沈茂同忙将缘故说明。
陪在皇帝身边的端木福失声道:“休文哥哥病了?!”
“父皇,”她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端木镕,目光恳求,又道,“我想去看他!”
端木镕却不肯答应,道:“天寒地冻,你就别折腾了,万一跟休文一样病倒了可不好。”
沈茂同也劝道:“大公主,大夫说了休文并无大碍,只吃药休息两日便可,您不必担心。”
端木福看看他俩,嘟起嘴没再说话。
不过,第二日,她还是打着去给老师拜年的名义,直接出宫跑到了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