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脆冲杨和鸣淡笑道:“杨大哥,我是过来和你说一声,我还有事,只能下次和你聚了。你留步,我先走了。”
杨和鸣忙道:“行,我们下次再约。”
沈休文又对谢彦卿道:“谢兄,我先行一步,你们慢走。”
谢彦卿看着他全无顾虑地潇洒转身离去,心中微微有些发苦。
李恕在旁嘟囔道:“这小子目中无人啊。”
谢彦卿捏了一下他肩膀道:“别胡说,咱们也走吧。”
杨和鸣脸上却露出一丝无奈,对云宗清道:“小清,你看你,把休文都给吓走了。”
云宗清委屈道:“杨哥,他现在不傻了,但是挺傲啊!居然都不跟我打招呼!我好歹是郡主之子,他是不是瞧不起我?”
杨和鸣忙道:“他不是那种趾高气扬的人,今日可能有点误会。等他来了国子学,我再介绍你们好好认识一番。”
云宗清抿嘴道:“那就这样吧。”
此时,沈休文已坐上自家马车,悠然回府了。
果然,俞峤嘴角一抿,弱弱道:“你欺负人,居然引我乱说话。”
没等沈休文再说什么,他几步快走,一脚迈出房门,又哼了一声,留下一句道:“本世子不屑与你争执,咱们走着瞧。”
沈休文一手支着自己的下颚,一手撑着手臂,挑眉道:“这算是落荒而逃,还是忙着收拾尾巴去了?”
他也是随意自语一句,不料那一直在屋中闷声不吭、盘坐在炕上看书的杨和鸣却应道:“大概是擦屁股去了。”
杨和鸣年约十七,面容俊秀,身着一袭白纱衣,腰系银丝带,配着羊脂白玉。他随手把书仍在一边,伸了伸腿,又懒洋洋地道:“沈二公子,你方才那么一说,怕是有人小命难保了。”
沈休文转头看他,闻言惊愕道:“什么?会出人命?!”
杨和鸣边又坐好,边微笑看着他道:“还以为你大有长进了,原来还是个天真的傻子。不过这样挺好,要真变得圆滑虚伪,实在也是无趣。”
沈休文听着他一番评价,有些无语。这位什么情况,说话虽然不好听,但怎么像是对他还挺有善意?
杨和鸣抬手示意他也在炕上坐下,温和道:“来,咱们边下个棋解闷,边聊聊。”
沈休文抱臂定定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笑意走过去道:“好啊,还请杨兄多指教。”
杨和鸣将白棋棋盒放到他一边,微笑道:“我和你兄长是莫逆之交,他临走前曾要我关照你一二,但是你我相见机会甚少,今日同屋总算是有缘了。”
沈休文回想一番原身记忆,发现确实这位好像跟哥哥沈休武是有往来,但原身因为某种他自己也不甚明了的自卑和在意,并不喜欢接近他哥哥交往的嫡长子圈子。
他笑了笑,起身略弯腰道:“原来如此,之前休文倒是失礼了,杨大哥海涵。”他想到原身他爹能在战场后没什么后顾之忧,好像不仅多亏了皇帝支持,更要靠兵部尚书一力相助,尽量运送好的装备和粮草。
杨和鸣含笑道:“你确实不同往日了。我叫你一声休文吧,不用多礼,咱们坐下说话。”
沈休文如他一般脱鞋上炕,坐下道:“杨大哥,你方才说有人小命难保,是什么意思?”
杨和鸣拈起一颗黑子在指尖把玩,回道:“愚兄听了你们方才说话,看样子,是他偷偷拿走了你的玉佩?”
沈休文点头道:“确实如此,我去更衣时被他一撞,东西就没了,他是最大的嫌疑人。”
杨和鸣笑道:“我看确实是他拿的。但是,休文,他一个堂堂镇国公世子做这样鸡鸣狗盗之事,必然是有原因的。你和他之间之前有仇怨吗?”
沈休文摇头道:“我和他以往井水不犯河水,从没起过冲突。如今来这么一出,怕是另有背后的人在捣鬼。不瞒杨大哥,我怀疑是宫中有人想对付我,借了他的手来拿我的玉佩。”
杨和鸣认真听了,想了想道:“家母这些年时有进宫参加宴会,常常在俞德妃身边见到俞世子。这俞世子是俞家眼下唯一的第三代,非常受俞德妃的喜爱。他们姑侄俩关系亲近,堪比母子。能让他在行宫动手做这等卑劣小事的,大概是跟那位有所牵连了。”
沈休文听他一说,倒是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真诚相待之意。若是他从此便是沈休文无法改变,他会希望有这样的人做朋友。
回想了下厕轩那内侍说的话,沈休文点头应道:“我大体也是如此猜测。只是不知她为何要这么做。”
杨和鸣笑道:“你心里有数便好。至于她为何针对你,依我浅见,大概是因为你救了大公主吧。”
“啊?哈!”沈休文只觉得太好笑了。这皇帝的小老婆没搞错吧,什么逻辑,他这样也算惹到了她?
杨和鸣见他惊讶的模样,将黑子轻轻落在炕桌棋盘上,轻轻道:“德妃此人聪慧,却又很爱妒忌,性格也有些冲动。说真的,大公主到前天才差点出事,已经让很多人意外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那位是恨不得让跟皇后有关的一切都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