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福到北昭也有近两个月了, 虽然整日忙着要建设这里, 但基本都是在府里, 还从没有好好逛过墨城。
沈休文早琢磨着带她出来走走了, 只是他更分身乏术,一时凑不到都有空的时候,这次难得见她改装微服出来,他自然就打算趁此机会, 两人在外面玩玩。
要说古代的娱乐项目说丰富肯定不及现代,但说少也不少。墨城虽是边远之地, 但毕竟曾是沙蒙和大宁的通商城市, 又驻扎了不少沙蒙贵族, 街面上还算是繁华。
原来城主府前的主道就是铺面一条街, 开着各色商店,而在主道的东西两边还各有酒楼茶舍一条街和勾栏一条街。勾栏里头, 有表演杂技的, 有开相馆卖卦的,有说唱跳舞的, 还有卖艺耍大刀的, 等等, 名目也是十分繁多,举不胜举。
沈休文和端木福逛到这里, 却发现昔日有名的勾栏院有好几家都关门了。随意进了一家还在营业的, 里面倒还热闹, 大院子里坐了二十来个观众, 正在看台上表演射飞刀。
他俩随意找了两个座位坐下看了会。这射飞刀算是这边的特色演出了,端木福专注地看着那表演的小伙把小刀嗖嗖往悬挂的果子上射,刀无虚发,也随着旁人一起热烈地叫好。
沈休文边鼓着掌,边微微侧过脑袋对她道:“这个我也会,要不要下次我给你露一手?”
端木福心里暗笑着,眉眼弯弯道:“好啊,兄长若有兴致,愚弟一定捧场。”
沈休文对上她的眼睛,自己忍俊不禁了,道:“贤弟真贴心。”
两人看了一会儿也就随意打了点赏走人了。他俩见过的毕竟多了,这里大多数的表演只看一下就没什么兴致了。
其它几家也是大同小异。有的院中养着驯化的动物的,卫生状况十分堪忧。
其实不止是这里,墨城有些居民区也是臭气熏天。有人随意排泄,或是乱挖粪坑,导致污秽之物壅滞其间,难闻的味道隔着街都能闻到。
端木福皱眉道:“文文,这里的百姓住的也太简陋肮脏了。”
她在京城时也去过外城不少地方,就没有遇到这样的状况。哪怕前几年来北昭偷看沈休文,沿途在乡野也没发现竟是如此难以忍受。
沈休文轻叹一声道:“是啊,墨城的环境卫生是得好好建设一番,不止要派专人管理垃圾收取粪便,也得组织队伍定时定点往市外运送。我看这里的路厕也少的很,有必要在主要街角多设立些。”
端木福连连点头道:“就这么办。咱们墨城可不能是座臭城!”
沈休文笑了起来道:“好,咱们把这里变成香城、花城,到处种点花木,多立几座公园。”
端木福也笑了。随后她又想起一事道:“文文,李思明说过,这里自从沙蒙退走后,商业一落千丈,估计勾栏院这边关了这么多家,大概终究是难以为继了。”
墨城的人走的走,逃的逃,哪怕休养了两三年,到底还是人少了些。人口不多,这些个消遣的地方也就做不长了。
沈休文颔首道:“福福你说的应该是根本原因,不过这次约莫跟李大人为了查细作的事,把这里都仔细审查了一遍有关。”
端木福有些疑惑道:“这有什么关系?”
沈休文跟她解释道:“在墨城做艺人的,有不少是沙蒙或是罗罗国和大宁人的混血后代。他们这些人大多生来便被轻贱,在战争期间更是惶惶恐恐,不少人直接卖身到了勾栏里,做了勾栏主的摇钱树。”
他顿了顿接着道:“细作的事情一出,这两日李思明在这还真又抓出几个给沙蒙和罗罗国通风报信的。因此眼下这勾栏里风声鹤唳,许多演艺节目就不表演了,有的索性就关门避风头。”
端木福沉吟道:“李大人做的挺好。虽然这样的人抓不净,不过震慑一番总是好的。”
沈休文点头道:“正是如此。”
端木福叹道:“不过,墨城现在是太过萧条了。”
沈休文安慰道:“咱们才来,许多事刚刚起步,要改变非一日之功,耐心来吧。”
端木福神色有些凝重,点点头应道:“我知道。”
沈休文笑了道:“不提这些,我心里倒有个点子,或许可以振兴下这个娱乐行业。”
端木福与他挨着肩走着,提起兴趣道:“文文你又有什么主意啊?”
沈休文也没卖关子,跟她说起后世的戏剧。大宁现在虽有说唱,也有排戏,但那都是相当简陋的,通常只有两人站那表演,也不上装扮演,而且最多也就三人出场。
沈休文可是在现代对国内外各色剧种都曾见识过的人,他是不懂具体的,但他相信以古人的智慧,只要他稍加点拨,总会有人琢磨出符合大宁、符合北昭国情的剧目来的。
端木福听了他几句,立刻聪颖地明白了大半。她想了下道:“这若是真弄起来,到时风靡京城也是可能的。文文,咱们买下那几座勾栏吧,府里前些日也有乐伎跟着过来了,就让她们尽管去试。”
“好主意,”沈休文揽住她的肩膀,笑着低声在她耳边道,“我家福福真是生财有道。”
端木福失笑,瞥了他一眼道:“那是啊。”
两人在城里逛着变成了视察民情,时不时讨论下该怎么整治改善。
日子就在忙碌与甜蜜中飞逝,转瞬又是一个多月。沈休文动身去了趟虎贲军大营,逗留三日,带走了秦英又转道去石方城考察军校的建设地点。
秦英熟悉北昭的情况,跟各地官员关系也不错,他又有多年的后勤工作经验,所以沈休文打算让他负责这片的事。
秦英高兴极了,他从李恕那里听到这事后就一直想主动请缨,没想到还没等他先毛遂自荐,就被沈休文点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