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妤听得耳朵都快生茧了,她小心将圣旨放回檀木盒里装好,又轻轻放回柜子里。
李氏还在盘算着,一拍大腿就定了:“我看绿枫,雅梅就挺好,又听话又有姿色,保管将六皇子拿得死死!”
“娘!”桓妤有些气恼了,娘成天里想的什么呀,她瞧着六皇子也不像是沉迷于美色之人。
何况她心底怵他……
桓妤曾在几年前与宇文渊打过照面,那时她跟在广安王身后,远远瞧着梅树下的宇文渊像清冷公子倒无半分皇家气度。直到后来那当街扑到他身上的姑娘上吊自缢时她才明白,这哪是清冷啊,分明是肃杀之气!
宇文渊不苟言笑,寻常人难以接近。他的喜好又一概打听不出,这样的夫君,她怎不害怕?
李氏不明所以,她絮絮叨叨了一大堆桓妤一点也没听进去:“阿妤,做主母需得大度,他要纳妾就纳。要知道那些妾是奴才,可她们生下的孩子是主子呀!”
“娘这是何意?”
李氏急得拍了拍桌子:“这你都不懂?寻个由头把生母做了,孩子不就归你了?”
原来李氏名下有一半男婴的抚养权是这样得来的。余下那些小妾都是有些背景的才活到如今。
李氏又说了一大通,直到有丫鬟上门来才恢复往日端庄的模样:“何事?”
那丫鬟垂下头:“六皇子派人来送了大雁与聘礼。”
“派人?”李氏有些不悦,但思及宇文渊的伤应该没大好也就算了,“可是他身边那个叫流影的侍卫?”
丫鬟摇了摇头:“就是齐王府上普通小厮,连聘礼也只有五箱……那小厮说六殿下说太后另有聘礼赏赐,他就不多拿来,就是走个形式。”
李氏猛拍桌子:“好啊他,还没成亲就敢欺负到我们桓家头上!”她平复了几息又追问,“老爷说什么?”
“老爷赏了他们钱,什么也没说。”
李氏的脸色又难看几分:“不会的,老爷为什么要忍气吞声!”
桓妤觉得这没什么,娘这又是小题大做:“六殿下负伤在身,流影必定随侍左右,寸步不离。娘又何必纠结于此?”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还没嫁出去就帮着他说话!”李氏给那丫鬟使了个眼色,见她退了下去才放心大胆地发起脾气,“阿妤,娘真担心你到了齐王府会被别人压过一头!不行,这陪嫁丫鬟里得加个红嘉,她性子急躁不肯示弱,气势上必不会低人一头!”
若是能,桓妤双眼早就汪出泪来。她听着李氏的话总觉得自己不是嫁人过日子,是去勾心斗角的。她不想再听下去,急急向琴房奔去。
“你去哪!”
她顾不得李氏的叫唤,连忙用背撞上木门缓缓滑落,直到瘫坐于地。她只觉得有张无形的网将她罩住,无论如何奋力反抗都挣脱不了被控制的牢笼。
不,她不想再做牺牲!这一次,她一定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桓妤的眸子中染上一层狠厉,又升腾出一层雾气:桓妤,你不能输,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