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新蒸的状元糕出来了,我们买一点尝尝吧。”王钰拉着忘忧排到买糕的队伍中,从前头走来一位小和尚维持着秩序。
就在那小和尚将走过时,他突然弯下身,从地上捡起一个物什递给王钰:“施主,您的荷包。”
王钰还没反应过来,这荷包便被塞到她手上,只能下意识说了声:“谢谢。”
“你的荷包不是在自己手上?”忘忧原本也没在意,可王钰一转身,竟有两个荷包捏在她手上。而且那个新荷包明显空空,里头压根没有放钱币。
“是啊!小师傅,这不是我的荷包!”王钰再想寻那小和尚,可他早走到了队伍最后,说什么也听不见了。
忘忧想起来什么,在人群掩护下又望了先前廊下老和尚的身影,只瞧见他背对着离开,拐进另一处走廊,而那个递给王钰荷包的小和尚也紧随其后。
金佛寺果真有古怪。
忘忧将那个空空的荷包夺过拽在手中,对王钰附耳道:“待在人群密集处,不要随任何人走动,我马上回来。”
她从袖中抽出宇文渊送的白玉兰簪死死握着,总觉得这般交代还不放心,复又道:“若一个时辰后我没有来找你,便去找月芙来救我。记住了吗?”
王钰懵懂地点了点头。
忘忧似乎很紧张,可不就一个荷包吗?而且把事说得那么严重,她也有些后怕起来。说的好像是——有人要把她拐跑?
忘忧朝王钰笑了下,这笑落在她眼里,还不如不笑。这和上战场前将军说:“我一定会回来的。”最后战死沙场有什么区别?
呸呸呸,她可不能乌鸦嘴!清漪一定会平安回来!
……
忘忧一路小跑跟上快要消失的和尚二人。他们一路警觉,还好她早有准备,或躲开,或装作礼佛的模样才没有被察觉。
和尚二人来到没有铺路的山林僻静处,又四周张望了番才聚在一块儿,头挨着头说话。
忘忧起初听不见二人言论,只得小心蹲在廊下避着,偶或有几声传入耳中:
“找到……器皿……”
“……接了!只要……今晚便能……抓住!”
抓?
忘忧低头瞧着这荷包,想起当初蘅若的把戏来,真是如出一辙。
二位和尚的谈话还没结束,可从外头进来了个想小解的香客,他们只得小心翼翼往更深处走去。
忘忧一路随行,地上枯枝不少,她提心吊胆下才没有踩着半根。
好在越往深处,回声越大。忘忧躲在灌木丛后,正能将二位和尚的谈话收入耳中:
那小和尚道:“师父昨晚可生气了。”
“生气是自然的。这东西耗费了他多少心血,说毁就毁,太可惜了些!”这是老和尚低沉的声音。
“那……贵人可有怪罪?”
老和尚嗤笑一声:“没有。他们有求于师父,必是要客客气气!这些道理你以后就懂了。对了,这次的事,还要麻烦你手脚利落点!”
小和尚恍然大悟“哦”了声是对前一句的回应,听着老和尚说“麻烦”二字,又连忙道:“师父他老人家神通广大,又肯帮我,我心头感激得紧。能为师父办事,是三生修来的福缘!”
“你倒是好觉悟。”老和尚的话语里带笑,又传来两声闷响,想来是拍了拍他的肩,“好了,我要去看看他们为今晚准备得如何。你忙去吧。”
“好的师兄!”
二人的谈话在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中结束。一阵脚步声往回走,另一边的脚步声移向人多的石梯处。
忘忧从灌木缝隙中瞧见,是老和尚走向了石梯。她松了口气,光明正大跟上了他。
着实因为人多,老和尚也没有在意,有人向他问好,他同样大方回应,全然没有先前遮遮掩掩,做贼心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