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倚在躺椅上,眼微闭,垂在躺椅边的手上握了本书,正一点点往下滑落。
她等了太久,竟在不知不觉中背书睡着。
躺椅边阙然小心翼翼看着,待那书快要脱出她掌间时,飞快弯腰伸手将书接住,直起身子,一抬眼就见她醒了。
“主子,去床上睡吧?”
忘忧望了眼屋外,原来已然入夜了:“相爷还未归?”
阙然点头:“是啊,平日里相爷这个点也是不回来的,只是主子不太在意。”
她揉了揉太阳穴,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书读多了不见得是好事,可不读书必不是什么好事。
“今日,我需等他回来。”
为的这句话,忘忧重新拾起书仔仔细细背着,直到背过两轮再抬眼时已然月至中天。
朝事繁忙,怎么宇文汐还要扣着他们不给回府了?
“来了,来了!”阙然从外而入,连步伐也轻快许多,“相爷回来了!”
她为屋子添上灯,就这会儿工夫韩珂已迈步入内:“忘忧,今日可是你为数不多的主动寻我!”
他身上穿的朝服还没脱下便匆匆而来,发间附上些许雨珠:“怎的?是想问问女学的事?”
忘忧为他倒上杯热茶:“是。你何故借着我的名头还不让我知晓?”
韩珂将热茶饮尽,胡乱擦了擦头发:“此事尚未有定论,我怎好让你空欢喜一场?我也没料到你今日会去盛品楼赴宴,并非故意隐瞒。”
忘忧轻轻“哦”了声,他说得妥帖,她又怎好反驳:“想必你今日虽人在宫中却已经知晓盛品楼发生了什么。可怪我自作主张,露了面?”
“怎会!”韩珂支着下巴痴痴望着她,“今日过后又不知有多少人要羡慕我。将此事归功于你,亦存了为你正名的心思。”
这个说法倒是好笑,可她知道,宇文渊必是气急了。
“我知道你一向是有主张的,在女学之事上可还有什么要说?”韩珂盯着忘忧的侧脸不由自主便笑了起来。
回到家中亦是谈政事,可比对着那些老古板要好多了。
“头一件,办女学银两从何出?”
“户部相定,国库可出三百两。”韩珂咂了咂嘴,“别看数量少,可那些老顽固已经做出极大让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北面战事尚未有定论,军需总要备着。”
忘忧点头:“三百两远远不够,剩下的钱呢?”
韩珂也就此事与朝臣们吵翻了天:“我与摄政王的意思是,先拿这些钱在京都办一家女学,再找些商豪在其他州府设立,也算功德一件。”
官府无银两,便有民间募集,这不失为方法。可终究热心于此的人就少,热心于此的富商更是少之又少。
忘忧微微颦眉:“商豪视钱财如命,你们又有何法子叫他们心甘情愿掏出银子?”
“自然是有些法子。”韩珂歪着脑袋露出一个自信满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