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清冷的月光透过染血的格窗将屋内照得斑驳陆离,宇文渊转身望着宇文铮,终是不忍地将他抱起。
是他的错?是桓家的错?是桓妤自己的错?
孰是孰非,又何须再争辩呢。
终究覆水难收,已成定局罢了。
……
“章台杨柳月依依。飞絮送春归。院宇日长人静,园林绿暗红稀。庭前花谢了,行云散后,物是人非……唯有一襟清泪,凭阑洒遍残枝……”
当忘忧到吴王府时,蘅若正倚着亭柱浅吟低唱,手中还捏着些许鱼食散进池中。在她身侧还随意放着一把轻罗小扇,上头绣着的还是少女最爱的蔷薇图。
夏日高阳,吴王府一方池亭犹是凉爽,忘忧一踏入便暑意顿消。
“姐姐,你终于来了。”蘅若微微转过身甜甜一笑,将鱼食罐子递给容舒,“我等你好久。”
“蘅若。”忘忧开门见山,“不为别的,我是来见你最后一面。”
忘忧这话太直接了些,直接到将蘅若伪装的面容撕破,丝毫不给面子。
她扯了扯嘴角,这副胜利者的姿态真叫她厌恶:“我帮你除掉了摄政王妃,也该道声谢吧?”
从长平与她相谈合作的那一刹那她就知道这是个陷阱,可她不但要自己跳进去,还要拉上桓妤一同跳进去。既是死,拉个人做伴也好啊。
“摄政王妃,不会死。”忘忧淡笑,“昨夜袭击皆是你一手策划,王妃在混乱中被误伤罢了。”
误伤?
蘅若摇了摇扇子,还是保持着笑意。好一个误伤,明明是桓妤自己寻死却被救下!
“还有。”忘忧站起身一步一步向她靠近,直到来到她身前,迫她抬头望着自己的眼,“你也不会死,而是漫长地活着。”
“你说什么?”蘅若的笑意霎时僵住。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忘忧也收敛起笑意,“哦,我忘了。你的信鸽被朝廷的人捉住,现在一定没有消息。怀安王大怒,可他又怎么舍得你死?”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依照怀安王的性子,她活着只会比死了更惨!
蘅若靠在亭柱上凄凄笑着,她凝泪的眸中聚出一股狠厉直射向忘忧,几乎咬牙切齿道:“还是姐姐厉害,连个痛快的死法也不愿给我!”
忘忧侧眼看了她,又抬头望着池中争相夺食的鱼儿,却不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顿饱餐:“论厉害,我哪及怀安王?你的结局是他安排的,我只是添油加醋了些……”
难怪怀安王常常断了她的解药,原来背后是宇忘忧作怪!现如今在二哥哥眼中,她一定十恶不赦……
“因为我动了摄政王?”蘅若低下头任泪水夺眶而出,“在晋国,你贵为掌权公主,在宁国却还想给他人做妾?宇忘忧,我虽输了,但你也不会赢!瞧瞧谁才笑到最后!”